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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场上鸦雀无声。
宾客们确信自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硝烟味。
知道双方冲突个中缘由的, 早早寻了个视野清晰的地方,围观这一场惊险刺激仇人相见的戏码。金家前有金父坐镇, 后有金二小姐扬名, 经过多年的经营,龙头地位难以撼动。而陈愿呢, 是平地乍起的一声惊雷, 没有任何铺垫, 石破天惊地空降到他们圈子里。
等他们缓过神来, 陈愿如同妖孽一般, 不废吹灰之力封锁了四家的经济命脉。
龙争虎斗, 谁是赢家?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单是观战的众人都不禁提了一口气, 谁知金二小姐两三句话便让飓风消弭无形, 把两家的冲突化成了一场颇为意味深长的男女攻守战争。换成其他不经世事的女孩子,恐怕要被陈愿这番歹毒之语贬到尘泥里,羞惭得连头都不敢抬。
金二小姐语气中的“陈少爷”格外让人遐想。
自从陈愿出狱后, 别人对他的称呼换了又换, 落井下石的富二代们往往带着戏谑的口吻,调笑叫他“乖乖牌”、“好学生”。
后来被陈愿弄得半死不活,有的像赵小公子这般, 端着一张贵脸, 放不下身段,连名带姓地喊,有的是看清了形势,曲下高贵的头颅, 心甘情愿喊起了“陈哥”、“陈少”。
没有人会当众喊陈少爷。
一来是过于老气,不够时髦,二来是少爷这个名字放到现代,更像是某种行业的戏称,难免有冒犯之意。
可以说,金二小姐的回敬又狠又毒,丝毫不落下风。偏偏这朵毒玫瑰眼波潋滟,烈焰红唇,那个“爷”字又婉转出缠绵悱恻的意味,好像只是小女儿家一时兴起的捉弄,真要因此怪罪她,反而显得自己心胸狭窄。
如此势均力敌,不相上下,鹿死谁手也不可知啊。
众人默默地想。
神仙打架,他们还是退远一些好了。
“你们也很久没见了,不妨去聊聊。”金父拍了拍琳琅的手腕,“我去看看你外公。”
潜台词是,你外公的寿宴不容有失,至于这只长满利爪的小老虎,你若实在觉得有趣,就去玩玩吧,别给老子玩出难以收拾的摊子来就行。
金二小姐笑容明媚,领命而去。
“陈少爷,不介意的话,陪我去院子逛逛?”她似真似假露出了个头疼的表情,“你那位朋友岑少,真是少见的活泼又热血的男人,平时缠人也缠得紧,你既然是红娘,少不得要给我支上一两招。”
侍者扶起了赵小公子去上药了,立即有人清扫满地的玻璃碎片,一茬茬清脆的碰撞声尖锐无比。
陈愿的目光落在了玻璃碎片上,声音平淡,“金女士身材好,腰段软,心肠狠,手腕硬,把人拴得跟风筝似的,高兴时就放一放,不高兴就拽一拽,还担心这些愚蠢的男人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金二小姐被他逗笑了,“陈少爷这话说得,好像岑少不是你专门介绍过来骗色的,男人嘛,就是稀罕自己没有的,无论甜不甜,总想尝个鲜,等瓜强扭到手上,自然也不稀奇了。”她连叹息都叹出了一种美人卷珠帘的哀愁,“再过几日,我说不定成了昨日黄花,被他无情无义抛弃。”
大家听到这一句,自觉作鸟兽状散开。
有些话,听进去是要命的!
倒是爱慕琳琅的少爷们,不忍心风华绝代的金二小姐被前男友刁难,故意找了借口让她“借一步说话”。
陈愿看着人摇晃着腰肢离开,扶住了下滑的镜架,转身去到二楼的一处沙发上坐着。老寿星在一楼接受生辰祝贺,哪有人去二楼避着不见的道理?陈愿跟金家八百年前撕破了脸,势不两立,连带着邵家也不待见。
他来寿宴,不过是为了恶心金父罢了。
二楼摆设了精美的家具与书画,由于缺乏人气,空荡荡得十分冷清,偶尔有侍者上来检查一番。
陈愿松开了手,掌心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痕。
“那个……是陈先生吧?”
如沐春风的女声从边上传来,陈愿的漆黑眼珠随意一瞥。
“我是金琳琅的姐姐,金似玉,她年纪轻,被父……被爸爸宠坏了,不懂事,说话直接,容易得罪人,如果她有什么让你不高兴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
对方盘着头发,比起妹妹的锋芒毕露,她选择了一条保守严谨的及地裙子,看不见脚踝,只是底下露出了一截与打扮很不相符的绣花鞋头。
面对一个与前女友三分相似还赶着打脸的女人,陈愿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他单肘撑在沙发的扶手上,“知道什么叫道歉吗?三叩九拜,才叫道歉,动动嘴皮子的,那叫道德婊/子。”
金似玉愣了愣,竟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陈愿提出的要求,她觉得并不过分。从小的观念教导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男子便是女子的主宰,惹人生气了,磕一磕头也是应当。她虽然到这个世界还不算久,但该知道的事也知道的不少,陈愿能这么快翻身,未来必定前途无可限量。
她们金家得罪他,万一被整死了怎么办?
金父如今五十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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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岁了,一脚踏进棺材,等他撒手人寰,她们这些小姐又该如何自处?
金似玉不禁埋怨起她那个自作主张的二妹妹了,出什么头,逞什么意气,到最后,还不是有人给她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