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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哪里知道她所想,掂了掂手上的银子,好好装在荷包里,才问道:“奴婢记个帐?”
何家贤忙道:“不用,我信你。”又吩咐她去打听何儒年什么时候,为什么到方家要银子,要了几次。
这是她最介怀的事。
她努力想在方家站稳脚跟,不再受人轻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穷志不穷,可若是爹爹一开始就已经给她挖好了泥坑,那么只要有这一层在,她便永远抬不起头来。
而且,她觉得以何儒年的为人,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
真有,只怕也是那个春娇挑唆的。若何儒年为了她连文人气节都不要了,那徐氏和家慧的处境,只怕比她想象的要更糟糕。
想到后日陈氏寿辰就能见到母亲,何家贤又燃起期盼。
吉祥的消息在第二日一早就来了,据说有个跟着方老爷的小厮在银子的诱惑下松了口,说何儒年像是为了私塾扩建的事情,作为官府说客,劝说方老爷捐献五百两银子。
何家贤又叫了和气过来,让他打听私塾是否要扩建,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才算松了口气。
命人摆了早饭,等了半天,方玉静却没再来吃饭,说是躲在屋里急吼吼的写大字呢。
到了晚间又来求何家贤帮她写了十来个“寿”,正值赶上胡妈妈端着阿胶固元膏进来,何家贤正悬腕奋笔疾书呢,胡妈妈就杵在一边。
方玉静眼睛睁得大大的瞧着,哀叹着:“母亲对你真好,这不是一般的阿胶固元膏,是上等,我们偶尔才能吃得到。”
何家贤头也不回:“那你吃了吧。”再好的东西,每天被人逼着接受“好意”,那滋味也大打折扣,更何况她并不喜欢。
方玉静很是雀跃,不等胡妈妈阻拦的话出口,从她手上接过阿胶固元膏就咕咕咕直接喝掉:“多谢二嫂。”
胡妈妈傻样,接着空碗还未反应过来,方玉静已经用手背一抹嘴巴:“果然好味道啊。”
何家贤将字写完递给她随侍的丫头柳朵,才去净手:“喜欢就来。”
“欸。”方玉静清脆喜悦的答应一声,一溜烟跑了。
胡妈妈有些郁闷:“阿胶固元膏还得喝,我再去熬……”又嘀嘀咕咕:“怎么给五小姐喝了呢,那么珍贵的东西。”
“怎么?五小姐喝不得?”何家贤自上次被她说的话气晕了,对她再没有好脸色,连以往的表面客气都懒得去维持。
胡妈妈瞧见她脸色不好,又因为把主子气晕心虚,反而怵了两分:“……不是那个意思……”
何家贤乜她一眼,懒怠说话。又去准备给陈氏的生辰礼物。
随着方其瑞胳膊上的伤渐渐好起来,府中也开始慢慢为陈氏的生辰布置起来,沸反盈天喧闹不已。
连续十来天很吵,何家贤白日没有休息好,晚间睡得很沉,连方其瑞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只早上伸展身体时手不小心碰到个柱状物,又放手中捏了几下,发觉软中有硬,烫的硌手,忙清醒了神智,窘得脸通红。
方其瑞眯瞪着眼睛,并不说话,瞧了她几眼,又
何家贤便起身猫着腰想跨过他下床,不料刚才的尴尬情绪还在心情萦绕不去,经过他身上时,只觉得隔着薄薄里衣的胸膛散发着他浓厚的气息,一时走神,脚下不温,撑着胳膊就歪在了他的肚子上,另外一只手好死不死又放在那处,还用了十足的力气。
方其瑞疼的闷哼一声,脸色红艳艳,强制忍着:“一大早的不想我活了是不是?”
何家贤一时之间脸红的要滴出血来,见方其瑞又懒洋洋睁眼瞧她,急忙收了腿准备下床,却又觉得肇事逃逸不太好,便想说辞打算解释来着,又偏找不着话,支支吾吾没一句能说的。
方其瑞见她不起身,满脸的迷茫,又好笑又生气问:“怎么?坐这里暖和?”
何家贤瞧他语气不善,愈发觉得得罪了他,十分不好意思,只能兜着头赶紧下去梳洗,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
今日是梦梨来上的妆,自打她一个人留在方其瑞身边,无事时打扫书房,何家贤就少见她,陡然一看,越发如弱柳扶风,令人怜惜。
梦梨的手到底是巧,今日的妆容是大妆,又穿了新的衣裳,戴了那套翡翠头面,整个人焕然一新。
二更
方其瑞瞟过来几眼,到底是觉得不错,走过来指着她头上的一根珠钗:“嫁妆?”
何家贤一愣,半响才回神答道:“不是,是梅姨娘送的见面礼。”
方其瑞突然就将那只珠钗扯了下来:“换掉 ! ”
何家贤有些疑惑不解,想要问为什么,方其瑞已经满脸怒容走了出去。
何家贤最讨厌他这样没交没代的命令她,也堵了气:“给我戴上。”
梦梨有些犯怵:“二奶奶还是听二爷的吧。”
何家贤不悦,自己将珠钗插回到原来的位置,让梦梨出去,吉祥捧着茶在一旁候着,委婉劝道:“二奶奶何必跟二爷置气?”
何家贤一愣,暗道是啊,自己为何跟他置气?以往他说她蠢货,对她不屑一顾时,她虽有气,不过过完就忘记了,是不在乎的,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这样容易跟他生气?
无暇细想,外面已经锣鼓唢呐的喧闹响起,何家贤忙提裙出门,方其瑞正在院子里等她一同拜寿。
陈氏是女人,男女大防,男客在外院,女客在内院。因此女儿媳妇要在客人进门前先拜,再在后宅帮忙招待女宾客。儿子侄子等男丁,则要等宾客盈门后选个吉时当众拜,媳妇陪同。
周氏送的是一架手工极好的刺绣屏风,方玉烟一瞧就惊呼价值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