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大公子发落,这小子太过刁滑,不如先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免得他再耍花招想着逃跑!”
见已经有人拔出刀来,芦柴棒少年瞳孔猛地一收缩,继而声音沙哑地叫道:“杀了我!”
见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两个人没有什么反应,他不由得提高声音叫道:“快杀了我!”
小北把这芦柴棒少年从马背上掀翻下来,只不过是因为恼火这家伙好死不死非得从自己夫妻俩这边突围,险些就伤着了汪孚林,可听到周遭那些人一个个喊打喊杀,要杀鸡儆猴也就算了,挑人手筋脚筋这种话,听来却让人很不舒服。她正想反唇相讥这些事后放马后炮的家伙,却只听汪孚林开口说道:“这小子是死是活,把人带去见李大公子再说,这会儿动私刑实在不妥当。劳烦诸位去找几根绳子来。”
当李如松听到消息,又看到那个五花大绑的芦柴棒少年被人押上来摁跪在地上,他忍不住朝后进来的汪孚林和小北瞅了一眼,暗叹这要是他家里有个如此剽悍的妻子,平时一个闹别扭的时候,会不会在房里就大打出手?这比什么悍妇都更吓人,听说戚继光的夫人就是这样的,他可消受不起。
而岳光虽不知道汪孚林差点遇险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挑出来的人险些逃跑,甚至还引发了一场骚乱,更是感到背后冷汗涔涔,不等李如松问起,他便慌忙开口解释道:“这小子说是叫小齐,还有一个哥哥小罕,平时都还算安分守己,没想到今天竟然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刚刚那匹烈马在营中横冲直撞的时候,骚乱不小,幸好想逃跑的全都被拿下了。要不将这兄弟二人以及平日编伍的另外三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尽管被称作小齐的芦柴棒少年听不懂太过复杂的汉话,但岳光的某些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登时面色大变。他自己死了就死了,既然没法成功,逃不出去,与其在这种地方做苦役,还不如死了,可如果连累了哥哥,那岂不是白白筹划?他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挣扎着抬起头道:“就是我一个人想要逃跑,你们杀了我,和别人没关系!”
“你今年几岁?”
听到李如松突然这样问了一句,小齐愣了一愣,虽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涩声说道:“十一岁。”
“十一岁,呵呵,十一岁能驯马,也算是很有能耐了。但十一岁能想出借驯马的机会,带着那匹烈马跳出马场围栏,而后在整个营地中闹腾一场引起骚乱,说不定还能逃出去几个,你这脑子倒是挺好使的。”见小齐咬紧牙关不作声,李如松这才开口说道,“不说没关系,拉出去,鞭一百。”
这样小的年纪,拉出去鞭一百,绝对就是一个死字,汪孚林轻轻吸了一口气,却用眼神止住了微微有些不忍的小北。他知道,李如松如果真的要杀一儆百,手段会更凌厉狠辣,断然不会用这种零零碎碎折腾人的方式。果然,当芦柴棒似的小齐被人从地上拎起来往外拖去时,固然仍旧咬着嘴唇没有吐出一句求饶,可偏在这时候,外间却是传来了一阵喧哗。
岳光看了一眼李如松的脸色,吩咐架着小齐的人先慢一步,自己匆忙跑了出去,不消一会儿就折返了回来,快步来到李如松身侧低声说道:“大公子,外间是这小子的哥哥小罕,他说这次的事情都是他主使的,和他的弟弟无关,他愿意用性命赎罪,只希望能够放他弟弟一条生路。”
“唔……”李如松突然笑呵呵地说道,“我还想呢,破了偌大一个古勒寨,就带回来一群废物,想不到终于有个有胆色的。你出去,把人带进来见我。”
对于李如松这样的反应,汪孚林不由得沉思了起来。照李如松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来看,如果那个小罕能够表现出某些让李如松满意的素质,别看刚刚那场骚动很不小,可这兄弟二人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却非常大。想到这里,他扫了一眼这座刚刚重新回来时,已经不见了刚刚那些女真少年的屋子,冲着小北勾了勾手,等到她凑过脑袋的时候,他就对其低声言语了几句。下一刻,小北就二话不说起身溜了。
而不多时,一个年约十五六岁,**上身五花大绑的健硕少年就被军士推了上来。可到了屋子里,哪怕被人在膝弯上使劲踹了一脚,他却只是往前踉跄了一下,竟然硬挺着没有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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