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荆忙跪地道:“皇上,刘昌胡言乱语,老臣主管国计民生,怎能干涉兵部?求皇上明察!”
“丞相失职,干涉外政,欺瞒君上,官降一级,罚俸一年!”老皇帝仍是怒不可揭,皇权受到威胁和挑衅,不论真假,在臣子面前失了颜面,即便是他的宠臣,亦是无法饶恕。
严荆冷汗涔涔,“老臣叩谢皇恩!”
李喜搀扶老皇帝走下玉阶,一直走到龙星图面前,居高临下道:“龙星图,朕可以准你回武阳县,但是钟楚……”
老皇帝未曾说下去,却在等待她的回答。
龙星图会意,遂道:“钟楚与草民青梅竹马,家师早将钟楚托付于草民,自然是草民去哪里,钟楚跟到哪里。”
她思来想去,试图揣摩圣意。她想,周愠召见钟楚一事,老皇帝定然清楚,那么,两个儿子抢一个姑娘,老皇帝为了避免兄弟反目,只会有两种处置结果。一是杀了钟楚;二是将钟楚嫁予第三人。
那么,她便是最合适的接盘者。
但是为免将来落个欺君之罪,龙星图刻意在文字方面下了功夫。既可起到暗示效果,又可为自己巧言脱罪,算是提前埋下救命法宝。
老皇帝颔首:“好,朕准了。”
“草民谢皇上恩典!”龙星图欣喜万分。
老皇帝侧眸,瞟了一眼厉砚舟,“皇家婚事,岂是你小子有权决定的?既然自知言行有不检之处,日后当谨言慎行,洁身自好,明白吗?”
“砚舟知错,定当谨记皇上教诲。但是……”
厉砚舟眉峰蹙成川字,迟疑片刻,他仍是大胆说道:“但我真的配不上公主,不敢耽误公主良缘,就我这身子骨儿,定是会英年早逝……”
“闭嘴!”老皇帝一声喝止,刚刚缓过来的脸色,复又阴沉如霜,“再敢胡言半句,朕割了你的舌头!”
“皇上……”
“从今日起,厉砚舟暂代大理寺卿一职,不准离开京城一步,着太医每日看诊,小病三日一报,大病一日一报,治不好朕的驸马爷,太医院提头来见!”
圣旨一下,厉砚舟登时百爪挠心,为何他预想的美好,竟会变成两地分离?他曾在龙星图面前许下的承诺,竟成了一个笑话吗?
龙星图鼻尖涌上的酸涩,被她死死压下,她既然选择了保他前程,割舍儿女情长,便是她必须承受之重。
老皇帝退朝之前,留下最后一道旨意:“杜明诚手里握着朕的免死铁券,普天之下,敢杀杜明诚的人,无论为官还是为匪,诛灭九族!礼部拟发皇榜,昭告全国!”
“遵旨!”
“恭送皇上!”
百官叩拜,只觉阴风凛冽,寒冬将至!
步出金殿,晨光已遍洒皇宫。
龙星图回身,越过百官,躬身一拜:“星图今日启程,就此拜别贤亲王和安国侯爷,惟愿二位日后安康顺利!”
“龙师爷,你回驿馆之前,本侯为你设宴饯别。”安国侯喟叹一声,尽管昨夜便知结果,但真正面对时,仍有不舍。
龙星图摇头,“多谢侯爷美意,但是不必了,我不习惯离别场景,劳烦侯爷替我问候夫人,请夫人保重!”
安国侯颔首,殷切叮嘱:“好吧,你一路保重,小心为上。”
“龙师爷,你陪我走走吧。”周愠温声说道。
龙星图拱手:“是。”
两人一前一后,朝御花园方向走去。
厉砚舟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凝望着龙星图,面无表情。
龙星图余光映入那张脸,但她脚步未停,恍若未见。
走出一段路,周愠方才打破宁静,他说:“星图,谢谢你。”
“贤亲王谢我什么?无须道谢,我只是做了我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龙星图不置可否。
周愠看向她,微微一笑,“我要感谢你的还有一件事。星图,希望你照顾好阿楚,我的心思你懂,今日你为她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