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也猜不明白。
谢珩越过飞雪间,看着温酒扶墙而走,亲眼看到她好好的到了门后,才安心翻墙而出。
他只三两步就上了台阶,伸手勾着门环轻叩门,心中五味杂陈,嗓音却不自觉带了笑,“我回来了,阿酒。”
温酒靠在门上,呼吸微急,整个人都头晕脑胀的。
她却不急着开门,不着调的问他:“现下几更天了?”
谢珩有些懵。
她方才说让他翻出去走正门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少年琢磨了一会儿,随口答了个“大约,五更天吧。”
“你今天、出去做什么了?”温酒打了个哈欠,像是困得不行了,嗓音懒洋洋的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谢珩心里咯噔一下。
好家伙,完全在这等着他呢。
这姑娘清醒的时候大方的不行,什么都不问,什么都好,怎么一喝醉,就变了个人似得?
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温酒似乎觉得等久了,屈指,敲了两下门,“说、话。”
谢珩清了清嗓子,极力配合着温声道:“我今日在外头做了挺多事的,只不过见得都是男子,即便是有姑娘吧,我也没注意长什么样,左右也没有我家小财神好看,看她作甚。还有,嗯……酒也没你喝得多,这样可以让我进门了么?”
“等、等等……”
温酒听着听着,有些脑子不够用,便用靠在门上想了想。
半天没想明白他这到底能不能抵去晚归那茬,脱口而出一句,“那你哄哄我。”
门外的少年一愣,“什么?”
“我说……”温酒提高了音量,带着几分醉后的娇憨,连嗓音也是温温软软的,“你哄哄我,我就给你开门。”
“好好好,我哄,我马上哄。”谢珩忍着笑,低头,温声哄着门里的姑娘,“阿酒乖,把门开开,老子回家给你跪算盘!”
片刻后,门开了。
温酒迈步而出,一把将他摁在墙上,踮起脚尖,亲了上去。
一时间。
酒的醇香,唇的温热,纷杂难辨。
温酒抓着少年的衣襟,异常认真道:“长兄,你乖一点,我给你买条街。”
“好。”
小阎王低眉含笑任撩拨,一点脾气也没有。
温酒松了一口气,倒在少年怀里,喃喃着:“去他大爷的皇帝太子!去他大爷的文武百官!咱们关起门来数银子,一个铜子儿也不给他们!”
谢珩低声应:“好。”
他将醉后胆大包天的小财神揽腰抱起,往府里走。
风雪未歇,北风如狂迎面而来,冻得温酒想也不想的反手抱着他,整张脸都埋进他怀里。
走了好一会儿。
她忽然小声道:“心好痛啊。”
谢珩没听清,侧耳去听,低声问了句,“哪里痛?”
“好多银子打水漂了……”温酒指着少年的心口,委屈得小脸都皱巴巴的,含糊不清的喊:“心好痛。”
谢珩又心疼又想笑,“那我帮你讨回来,能不痛么?”
温酒不假思索道:“能!”
少年低头,轻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那你乖乖等着。”
“好啊。”温酒笑,眉眼弯弯的,乖巧温顺的不像话。
谢珩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
这姑娘,怎么能这么有趣?
温酒看着他笑,北风吹得眼睛酸涩,她眨了眨眼,过了片刻,索性就闭眼趴在了他肩膀上。
手还搭在他心口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拳。
“怎么了?”谢珩嗓音压得极低,同她耳语,“听到老皇帝让你一起去凌云山祈福祭天,害怕?”
“才不是!”温酒连忙否认,“我像是那么胆小的人么?”
谢珩笑而不语。
想着:这姑娘平时也不是什么放肆的人。
今日想必是心里没底,一边等他一边喝酒,没曾想他今夜有事耽搁了这会儿才回来。
她却喝多了。
害怕,也不承认,嘴硬的很。
他抱着她穿过长廊,走过落花徐徐间,风雪声在耳边俳佪着,到了温酒的自己的院子。
谢珩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榻上,盖好被子准备去桌边倒杯茶水喝的时候,温酒忽然伸手拉住了他。
她几乎是自言自语一般小声道:“是啊,我怕,我可怕死了。”
谢珩回身坐在她榻边,伸手轻轻抚过她眉眼,笑音慵懒,“所以,你今晚一直等在这里,就是想我哄哄你?”
温酒点了点头,低声道:“可你回来的好晚。”
她说着掐了掐少年的指尖,长睫轻轻一颤,含糊不清的说:“我一个人喝了好多好多酒……有好多话想和你说的,可是现在、都忘了。”
“忘了也无妨。”谢珩附身,语调极尽温柔,“等你想起来再同我说也不迟。”
“不行!不一样!”温酒眸色灼灼的看着他,双手手捧着自己的脸,用力的揉了揉。
“怎么会忘呢?不能忘的……”她有些迷迷糊糊,词不达意的胡乱说着:“谢东风,我欢喜你,欢喜得舍不得死,欢喜的怕你以后有了旁人就忘了我……我、我从前不是这样的……我以前最喜欢银子,可现在怎么就最喜欢你了呢?”
“不会有旁人。”谢珩吻了吻她微红的眼尾,语调缱倦飞扬,“阿酒,我会护着你,护着你一生一世。”
我最喜欢你。
只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