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跟师父说一声,明天你就陪着三叔走一趟统万城。”小刘团长一摆头,示意师弟马上准备。
“噢。”李得一心里再不情愿,师哥已经近乎下令,再敢开口,少不得就要挨打,他不得不回去准备,年初二就出远门。
旁边三叔一看李得一哑了,火气顿时低了下去。
三叔开始有心情嘴硬,刺李得一道:“我老汉这一辈子,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不用你小子陪着去统万城。”
得了吧,三叔,不就是吹牛输给小李子一次么,至于?
三叔这位圣人,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名闻利养,钱财美色,物质诱惑,他老人家一概不放在眼里,确实有几分超世圣人的味道,让人敬佩。
反倒是吹牛吹不过别人,会惹得他老人家生气。
李得一也是奇葩,吹起牛来,居然能把堂堂圣人给吹瘪咯。
可惜,吹牛的时候过去了,该交牛皮税咯。
李得一委委屈屈从屋里出来,去找师父说话。
孙老医官一听,就知道事情必有缘由,不然他那大徒弟不会年初二就让小徒弟走一趟统万城。
“你把事儿原原本本与为师说清楚!”孙老医官严肃道。
李得一这下没敢隐瞒,一股脑全说了。
“你!”孙老医官手指自己这小徒弟,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是福兮祸之所伏。
前些日子,三叔是圣人这件事儿,就是小徒弟与三叔斗嘴过程中,不小心给问了出来。
孙老医官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看着面上淡淡,就送给三叔一瓶好酒。其实那是他老人家几十年修养下来,稳得住。其实在孙老医官心里,当时就乐开了花。
却没想到,定北守备团刚刚有位圣人坐镇,这事儿还没过两天,小徒弟就要把圣人给气走了。
“你明天陪着三叔走一趟统万城。多年前,你曾经去过一趟,又与范国师打过照面,为免你到时被人认出来,为师需给你易容一番。你且先回去,为师准备一番,明早你再来。”孙老医官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儿给定了。
李得一也真是不知道轻重缓急,眼瞅大年初二就要出远门,深入敌后,九死一生。
这会儿听说师父要给自己易容,马上就把出门的事儿给抛在脑后,兴冲冲问道:“师父,您还懂易容术?”
孙老医官翻了个白眼(小刘团长翻白眼的姿势与他师父一模一样),呛声道:“废话,不然你以为那群老兵的易容术,都是跟谁学的?”
李得一小声道:“跟师父您学的?”
孙老医官简直要被这小徒弟气糊涂了,眼珠子转转,孙老医官决定给他点苦头吃吃,故意装作没好气儿道:“你过来,把这粒药丸吃下去。”
孙老医官毕竟跟李有水是拜把兄弟。李得一都跟三爷爷学得这么能冒坏水儿,孙老医官必然也学到他大哥几分本事。这坏水儿冒起来,也是汹涌的很。
李得一瞅着师父手中这粒药丸,奇怪道:“师父,俺如今身体壮的比牛都壮,还用吃补药?”
“废话,让你吃就吃!吃完了,再把这盅黄酒喝下去。”孙老医官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李得一皱着眉头,把药丸囫囵咽下去,又一口干了这盅酒。
“师父?怎么这么苦?”
“现在赶紧回家,跟你媳妇说声!明天一早来为师这里,易容一番,再与三叔一同出发。”孙老医官给李得一下了一连串命令,随后就把小徒弟撵了出去。
李得一连连答应着,转身往家走。
刚进家门口,李得一忽然觉着心里一荡,有股子火气浑身乱窜。
“媳妇……”
此时天还没黑。
到了后半夜里……
“饶了我吧,好相公。奴奴受不得了……”李长乐忍不住学着话本里的词儿,低声求饶。
“媳妇,俺还硬着哩……”
黑夜里,孙老医官坐在桌前,看着那火麟石制成的新式明灯,一手摸着胡子,叹息道:“这小子该不是早年间伤了肾水?怎么结婚这么些年,也没生个一男半女?这粒药下去,要是再不能生,说不得就得给他再纳一房媳妇试试,总不能让李大哥就这么绝了后。”
这一宿,李得一龙精虎猛,直折腾到天亮。
更奇的是李长乐,平时看着柔柔弱弱一位皇家公主,却没想到,真有韧劲儿,硬是全程陪着李得一胡闹到天亮。
饶是李得一如今已经修成金刚通能,一宿这么折腾下来,也有些腿软。
李长乐虽然嘴里说着不堪挞伐,但面色红润,如饮甘露,精神焕发。
色是刮骨钢刀,老话一点不差。
男人是牛,女人是地。牛越耕越瘦,地越耕越肥。从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庄稼汉朴实的种地哲学,一点也不差。
李得一强打精神下地,穿上衣裳,迈着罗圈腿,走三步软一步,来找师父。
孙老医官故意装作没看见,拿出假胡子,以及特制的药水,开始给李得一易容。“腿软了吧,这回千里迢迢去统万城,让你吃点苦头。”
“三叔!起来没有?咱走啊,去统万城。”李得一来到火头营,高声叫喊。
三叔背着几个大口袋从屋里出来,一抬头,惊声道:“你是谁?”
李得一答道:“三叔,这才一晚上,你咋还不认识俺?”
三叔戏谑道:“小李子可没你这一把连鬓络腮胡子,你是他爹?”
李得一不好意思道:“这都是师父给弄的,怕俺在统万城被人认出来。俺打小就没了爹,三叔,您老认识俺爹?”
三叔一愣,随即嘿嘿笑道:“瞅着你现在这模样,可比你原来那样耐看的多。”
李得一故意道:“还行,俺年轻,咋打扮都行。等老咯,可就不行咯。”
三叔咳嗽一声,扭头不再理会李得一。
正好这时王壮彪从外面赶来,左手里拎着一个夷人惯用的雪爬犁,右手牵着两匹驮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