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的众将自是纷纷起身,随韩烈一道出了大帐,不过韩烈还未走到营门,鲁肃、董袭、朱桓三人带着还不到两千残兵,已经进入了营地。
“罪将拜见主公。”鲁肃、董袭、朱桓三人一脸狼狈的跪在韩烈面前,愧疚的伏地请罪道。
两万大军剩下两千人回来,可以说鲁肃这次是遭遇了一次惨败,同样也是这一仗也是韩烈出兵荆州来最大的一次败仗。按理来说此等败仗,作为主将的鲁肃等人,理应受到严惩的,但这次他们的失败,并不完全是他们的罪责,主要还是韩烈给的消息,误导了他们,使得鲁肃误以为刘磐是援军,才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刘磐与孙贲内外夹击导致了这场惨败。
“回来就好,此战战败烈也有责任,子敬就不要自责了。”韩烈上前扶起鲁肃,这大半个月来,鲁肃他们从大泽中一路走出来,整日风餐露宿,整个人已经消瘦了大半,身上的衣甲也多出破损,形同难民。
“虽然主公不罪,然肃却不能对不起众将士,肃自请贬官受罚,否则恕下臣不敢起身。”鲁肃扬起头,一脸坚定的回道。
“请主公责罚,有罪不罚,将来如何服众,还请主公惩处。”董袭与朱桓二人也紧随着请罚道。
向来只有抢攻请赏的,如鲁肃三人请罚的将领可不多,当见到三人执意如此时,跟随韩烈一道前来的众将,原本对他们战败一事,还有些轻视的心理,逐渐转化成了同情与敬重。
尤其是黄忠、文聘等一干新近归降的将领,可以说导致鲁肃等人惨败的对手就是他们,但时势难料,转眼双方却成了自己人。
见鲁肃他们执意如此,韩烈想想遂道:“鲁肃在罗县一战中,由于受到本将军的误导,导致损兵折将,虽然情有可原,但不可不罪,特免去水军都督一职,改任裨将军,罚俸禄一年,朱桓、董袭免去都尉一职,改任军司马,罚俸禄半年。我身为大将军,有失职之责,理应受军阀处置,那就打五十军棍吧。”
“大将军不可。大将军不可……”一听韩烈要自罚五十军棍,左右众将呼啦一下子都躬身作揖喊道。
“无需再劝,此事就这么定了。”韩烈沉声摆手道:“丁奉,你带鲁将军以及将士们去安顿一下,子兰将军,请你立即对我执行军法。”
“啊?”夏侯兰虽然精于律法,这些年在军中主要负责就是军功登记与军法执行,由于他执法公正严明,在军中也颇受到将士们的敬重,可要他向韩烈执行军法,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二位军师,这没有先例啊?”一脸苦涩的夏侯兰,忙把目光投向了郭嘉荀攸,要说在军中谁人对韩烈最有影响力,那自然是非二位军师不可了。
荀攸迟疑了一下,刚想开口,郭嘉却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道:“上古天子,立法而服众,再有《礼记》载有:‘绳不绕曲,法不阿贵’,主公以身立法,乃上古贤君风范,吾等身人臣,理当效法遵从,子兰将军还不执行更待何时。”
“啊?”夏侯兰神情一愣,嘴巴再次张成了一个喔形,好一会他方才伏地喊道:“请主公免去下臣军正一职,恕下臣无法遵从主公之令。”
虽然郭嘉说的在理,夏侯兰也明白韩烈维护法纪的好意,但作为军正,他却不敢执行,这事一旦做了,那么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世代都会洗不掉的印记,这究竟是好处还是坏处,他实在无法难以衡量。
“大胆夏侯兰,你莫非要抗命不成?”韩烈目光一凛,注视他道:“军法如山,岂容不遵,现在本将军命令你,立刻执行。”
“子龙……”夏侯兰委屈看了眼赵云,期待着赵云给自己求个情。赵云起初也是反对韩烈自罚的,但就在郭嘉开口之时,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事韩烈显然已经下定决心了,这顿军棍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那都必须执行下去。
“子兰,执行吧。”赵云看着这个同乡兄弟的求救目光,颔首劝说道。
见赵云都劝自己了,夏侯兰只得咬牙站了起来,吼道:“督法队出列,执行军法。”
“打!”当韩烈脱去甲胄,身穿青袍趴在长板上时,夏侯兰闭眼叹息一声,发出了一声怒吼。
“啪!啪!……”随着军棍落下发出的声响,偌大的营地一下子变得静的仿佛呼吸都停止了。大营附近的中营将士,个个感同身受的注视着受罚的韩烈,而左右围成了一圈的众将,却都个个神情肃穆低下了头,正所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这一刻他们在感到耻辱的同时,也再一次感受到了军法的森严严酷。
尤其是荆州系的一众将领,更是深深的所震撼。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韩烈军中,不单单是将军,就是主公都会以法纪为先,敢于直面错误,接受法规处置,这种情景,他们也就只有在上古史书中才有看到过,真实的事件可谓是生平仅见。
黄忠、文聘、魏延等一干有才识的将领,从这一起事件中看到了什么是君臣一心,这一刻他们对于韩烈,对于江东这个团体,却由衷的升起了敬畏之心。
五十军棍即便是韩烈这样体魄,也被打的皮开肉绽,屁股上的衣服也是一片血迹斑斑,但韩烈的神色却始终如常,待执行完军法之后,韩烈依旧推开了上前搀扶的典韦许褚二人,直视着夏侯兰咧嘴笑道:“子兰执法公正,可位列廷尉之职。”
“下臣有罪。”夏侯兰额头虚汗直冒的跪地叩首道,这一刻他却直接忽略了韩烈对他的赞誉之词。
“仲康扶子兰起来吧。”韩烈摆摆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大帐,回顾众将道:“会议继续,诸位稍后片刻,吾处理一下伤口,随后便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