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又回到了清宁街。清宁街依旧,但阿炳却已是今不如昔。虽然离开清宁街才只有三年五载,但他却已是风霜满面,末老先衰,头发杂乱,胡须邋遢,特别是他的眼疾时常犯病,而且越来越重,有时严重起来,眼睛只能眯着,很难睁开。他穿着一身脏旧而宽大的长褂,坐在街口的空地上,用二胡反复拉着那支《夕阳古道》的曲子。有些清闲无事的人听到他的曲子,就走到他的面前,听过曲子,高兴了就往他的毡帽里丢去一分钱。听到有人丢钱的声音,他就很感激地向人家躬下身,说句感谢的话,然后,继续拉着二胡。
这天,他刚坐在街口上不一会,就有人过来嫌他拉琴打扰,要撵他走。他没法就起身要走。这时,钉鞋的杨老倌正好从街道那边走来,见有人在撵阿炳,就赶忙过来,拍了拍阿炳的肩膀,说,“阿炳,还真是你。”阿炳一见是杨老倌,就说,“我刚才去你那街口找你,见你不在,说你已经搬走了。”杨老倌说,“我现在不钉鞋了,在西街口那边开了家小铺子。刚吃了点饭,从饭馆里出来,就听见有人拉琴。就觉得这琴声很熟,象是你拉的。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想还真的是你。”然后,就端详着阿炳,皱着眉头说,“阿炳,你是怎么了?混成了这种模样?”
阿炳就把自己害病和离开雷尊殿的事给杨老倌说了一遍。杨老倌知道阿炳还没吃饭,就把阿炳拉到饭馆里吃饭。然后,就让阿炳坐在自己铺子门前拉琴卖艺。但杨老倌的铺子很小很偏,周围住的也都是些穷人。穷人虽然也喜欢听曲,但手里却是没钱。所以,阿炳就不能老是呆在这里守株待兔。而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坐在小镇街头的码头路边上。这里的人很多,有钱人也很多,说不准哪个人一高兴,就会朝他的帽子里丢进几个银钱或铜板,够他吃住生活好些天。
白天出外演奏卖艺,日子也算是充实而忙碌,但晚上回到屋里,睡在床上,往事便不堪回首地浮现眼前,阿红一去几年无信讯,不知是阿红过上了富贵日子把他忘了,还是她被人关在深宅大院之中,出入不便身不由已,至今不能回来看他一面。听杨老倌说,小镇里有人在吴家那边住,说阿红掉进了富窝里,成天被老爷宠着爱着,脸也白了,人也艳了,今天让老爷带着去扬州,明天让老爷带着去上海,啥样的光景没见过,啥样的福份没享过。所以,他就想阿红会不会是嫌贫爱富乐不思蜀了。但他又觉得阿红根本就不是那种人,她准是被人看着护着,没有随意出入往来的自由。
这让他想起了他们清明前那天一起去小灵山求灵许愿的情景。他觉得阿红根本就不是那种贪图富贵负情忘义的人。她肯定是被人家锁在深宅大院里,或是带到了他乡异地,被人看着护着,行动不便身不由已。他可以想像得出那种被人幽禁般的日子实际上是很可怜很可悲的,可是,他却不知道她身在何地,也没有办法去解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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