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怀里,还是被惊到了。大嫂就是大嫂,一点也不怕有什么不好意思。这事要搁在他们身上,顶多互相笑笑就进屋了。
见樱娘和伯明这么紧紧相拥,他们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哩。他们都满脸带着红,赶紧进屋去了。
招娣忙着给伯明备碗筷,银月来到念儿的摇床前,笑眯眯地说:“念儿,你爹回来了,你爹先抱过你娘,等会儿就来抱你,别急啊。”
银月此言一出,大家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叔昌笑着接话道:“念儿才不急哩,他压根就不知道大哥是谁,指不定等会儿大哥来抱他,他还会哇哇大哭的。”
银月又道:“才不呢,你懂啥,父子连心,等会儿大哥过来抱他,我敢肯定念儿不但不哭,还会开心地笑。你若不信的话,咱们打赌!”
招娣这时将一大盆饺子端了出来,问道:“赌什么?”
银月寻思了一下,说道:“赌压岁钱,大嫂说要给咱们每个人一串压岁钱,谁输了就得把压岁钱给念儿。”
大家可都想把压岁钱给念儿呢,可又猜不准呆会儿念儿到底会哭还是笑,想输也没那么容易的。此时他们在屋里叽叽喳喳,又笑又闹的。
伯明抚着樱娘的头发,“好了,咱们先进屋吧,外面冷,可别把你给冻坏了。”
樱娘这才离开伯明的怀抱,抬头瞧着他,泪珠子不小心一小滚了下来。伯明伸手帮她拭去,暖暖地笑着,问道:“你这是高兴得哭,对么?”
樱娘咧嘴一笑,“讨厌,我哪有哭。还有,你头发长长了,系上发巾了,都不像我的相公薛伯明了。”
伯明摸了摸头顶,“你不喜欢么?因为在外面没人给我剃发,所以……,我这样子是不是很丑?”
樱娘痴笑一声,轻声说道:“不丑,你怎么都不会丑。”
伯明听到这样的褒奖,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牵着她进屋来了。
大家见他们俩竟然手拉着手进来了,都在心里偷笑着,大哥大嫂可真够腻歪的。这时,樱娘突然松开了手,来到念儿摇床前,“伯明,你快来瞧瞧咱们的孩子!”
伯明可是在梦里见过自己的孩子好多遍哩,只不过每次梦见的模样都不一样。他快步走了过来,瞧着摇床里的念儿,激动得有些哽咽。
他伸出一双大手,将念儿轻轻抱了起来,紧搂在怀里,十分轻柔地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又柔声细语地说:“我的小闺女,爹没亲眼见你出生,又这么久没来抱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樱娘听了眉眼一弯,微笑道:“不是闺女,是儿子。”
伯明一愣,再瞧了瞧念儿,“哟,儿子怎么生得这么白嫩这么秀气?爹真是傻了,连儿女都分不清了。”孩子是儿是女他这个当爹的都不知道,伯明心里愧疚得很,再凑唇过来,亲了亲念儿的额头。
念儿才一个多月,也不知能不能看清伯明。他只是好奇地瞧着伯明,不哭也不笑,然后伸手抓住了伯明的嘴唇,用吃奶的劲抠着。
伯明忍不住亲了亲念儿抓过来的小肉手,念儿忽然笑了。
这时银月在旁说道:“瞧,我赌赢了吧,我就知道念儿会笑的,叔昌和季旺,你们两个今晚可不能要压岁钱了,全都留给念儿买小玩意儿。”
叔昌和季旺听了嘿嘿笑着,瞧着大哥与念儿这么默契,他们还真的有些意想不到。要知道,平时他们俩抱念儿,念儿有时还哇哇大哭不肯哩。果然还是自己的爹亲啊,这个理连一个多月的小孩都知道?
招娣过来招呼着,“大哥,咱们先吃年夜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伯明抱着念儿来桌前坐着,打算抱着他吃饭。樱娘挨着伯明坐下,说道:”念儿又不会吃这些,你别抱在手里了,放进摇床里吧,他不会哭的。”
伯明紧搂着还不舍得放下,笑问:“咱们的儿子有这么乖么?躺在摇床里瞧着咱们吃这么一大桌好吃的,他会不哭?”
樱娘笑着瞥了他一眼,“这就叫乖了?念儿乖的地方可多了,你快放进去吧,来好好吃饭。”
伯明自然会听樱娘的话,他小心翼翼地把念儿放进摇床里,再为他盖好被褥,然后才过来坐下吃饭。
这时,仲平举起酒盅,兴奋得满脸通红,“大哥,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了,来碰个盅吧!”
伯明见一家人都开心得很,其乐融融的,他就是他平时想念的温暖的家啊。他知道,是因为他的意外回家,给他们添了一份惊喜。他也知道,他们这近半年来肯定没少牵挂他。他有太多的话想跟他们说,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以为自己肯定要过个三五年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家了。以前他以为自己与梁子是不幸的,连大牢都蹲过了。现在想来觉得他们俩又是最幸运的了,一起服徭役的几万人,也就他和梁子能提前回家。
想来还是啥也别说了,伯明举起酒盅,与仲平碰了一下,再与叔昌、季旺都碰过了。
然后他又来碰樱娘的酒盅,樱娘羞道:“我要给儿子喂奶,不能喝酒的。”
伯明还真是忘了喂奶这回事了,他柔声道:“你就舔一舔。”
樱娘举盅与他碰了碰,果真就只用舌头舔了一下。伯明是一杯就醉的人,他可不敢全喝下去,也只是抿了几小口。
他不想喝醉,因为呆会儿他还有好些话要跟樱娘说哩。除夕之夜,他们夫妻得以团聚,樱娘肯定也有好些话要跟他说,他若是就这么睡过去了,樱娘不掐死他才怪。
仲平能喝酒,一大盅全入肚了,然后放下酒盅,问道:“大哥,是李长安大哥托人放你出来的么?梁子哥刚才也回家了吧?”
伯明点头,“蕴州一位衙役跟我说,有一位姓李的与知府关系密切,平时私下交情非浅,之后不知怎的知府就放我和梁子出来了。当时我就明白过来了,肯定是李长安大哥从中帮忙的。”
樱娘和招娣、银月她们全都听得一头雾水。
樱娘连忙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什么衙役,什么放不放的,与李长安又有何关系?”之后她又紧张起来,“伯明,你不会是过完年还要去蕴州服徭役吧?”
伯明摇头,握了握她的手,说:“不需要再去了。我和梁子是因为……”
当伯明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说完后,仲平才将他和季旺求李长安帮忙的事说了。
伯明早就猜到了,知道肯定是家里人托李长安帮忙的,只不过他不知道樱娘对此事完全不知。
樱娘听了直抹泪,嗔怪道:“仲平,你和季旺也真是,这种事怎么可以瞒我?”
她的泪水吧唧吧唧地掉着,又瞧着伯明,“你干了四个月的苦徭役,还……还蹲了近两个月的大牢,你这罪遭的……”
樱娘有些泣不成声了,“若不是仲平去了一趟乌州,正巧李长安又提起这事,你和梁子岂不是要一直关着?或是关个几年之后又要送去服徭役?”
招娣赶紧给樱娘递手帕子,她可是头一回见大嫂哭成这样。
平时樱娘确实几乎不哭的,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咬牙□□着。哪怕想哭,她也是一个人搂着伯明的那封信默默流泪,招娣他们是看不到的。
伯明又伸手过来,握紧了樱娘的手,安抚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这哪算遭什么罪,相比那些还在蕴州服徭役的人来说,我和梁子算是最幸运的了,他们可是盼都盼不来的。”
樱娘仔细一寻思,想来也是。若不是这样,她又如何能这么快就盼到了伯明回家?
她赶紧擦净了泪,又笑了起来,还朝仲平和季旺嗔道:“以后有什么事你们敢再瞒我,我知晓了可不饶你们。”
这时她又瞧见了银月,还有银月她娘秦氏,只见她们母女俩都在默默抹泪,叔昌在旁瞧着也不敢吭声。秦氏虽然近来一直不怎么说话,脑子也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可刚才听伯明和仲平说了这么许多话,她也知道这事与她的儿子钱银宝有关。
樱娘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笑得这么开心的,虽然伯明与梁子因钱银宝而蹲大牢,可也因为这件事才早些回了家。可是钱银宝,却再也回不来了。银月与她娘不听此事还好,这会子听到此事的全过程,她们是如何也笑不起来的。
樱娘忙敛住笑容,招呼着大家,“赶紧吃菜、吃饺子吧。”
叔昌站起来为他们哥几个斟酒,庆祝大哥提前回来,但不再提牢狱之事了,一提这事,难免就会说到钱银宝这个始作俑者。
银月也不想因为她那不争气的哥哥惹得一大家子笑都不敢笑,她举起酒盅,微微笑道:“今儿个我也来喝一盅。”
叔昌立马提醒道:“你也要喂奶的,可不能喝。”
银月娇嗔道:“我也只是舔一舔嘛。”
樱娘见银月放宽了心,她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这时,她侧过脸来瞧着伯明,伯明也正在瞧着她,两人相视一笑,暖意融融,甜蜜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