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偷眼瞥着方嬷嬷,没敢大声。
路冗怒道:“我让你大点声念书,你看方嬷嬷做什么?”
染墨飞快的低头,还是没敢大声。
路冗大怒,“我的话你敢不听?是不是想挨板子!”
染墨吓的噗通跪下,呯呯磕头。
方嬷嬷急道:“哥儿,老奴这也是为你好啊!你这是在病中,听不得大呼小叫,耽误功课事儿小,惊了魂魄事儿大。您就听老奴这一回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路冗想骂人,抬眼瞧见方嬷嬷通红的眼圈,又把火压了下去。要是没方嬷嬷护着,他也活不到今天。算了,小事情,犯不着让奶嬷嬷没脸面。
他回头对染墨道:“起来吧,不用读了。你去把窗子打开,透透气。”
“万万使不得!”方嬷嬷失声惊呼,“哥儿可千万别听外人胡说八道,病中的人哪能见风?”
路冗接连受瘪,脾气也上来了,“我又不是纸糊的!开窗!”
染墨不敢怠慢,赶紧爬起来把门窗都推开一条小缝。
阳春三月,外头带着香甜气的空气一下灌进屋里,屋中的浑浊顿消。路冗一下子觉的精神多了,暗道嫂嫂说的没错,通风换气确实对病人有好处。
“往后每天都换开窗换换气。”
方嬷嬷张了张嘴,刚想拦着。大丫鬟采月进来,冲路冗福礼道:“五爷中午想吃什么?奴婢现在去厨房吩咐。”
“把园子里的春笋挖几根,让他们清炒一下,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采月应了一声刚要走,路冗又叫住她,“让他们做些粗粮饼子,再蒸些红薯。”
采月一愣,这种东西候府有点脸面的下人也不吃的,五爷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狐疑的看向方嬷嬷,等着方嬷嬷说话。
方嬷嬷红着眼圈道:“哥儿,你这是喝了什么迷魂汤啊?那女人的话信不得啊!”
路冗莫名一肚子气,不好冲方嬷嬷撒,只好冲采月嚷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看来我使不动你了,你自求去处吧!”
采月吓坏了,赶紧道:“五爷息怒,奴婢这就去吩咐!”
方嬷嬷眼圈红了又红,心里跟针扎似的。哥儿是不是脑子也被打坏了,怎么就信了姜氏那个嘴甜心苦的狐媚子?
哪有病中不让进补,反倒吃粗粮里菜的,这不是磋磨病人吗?
她想拦,可路冗小脸绷的一个褶儿没有,她只好忍着。
自已奶大的孩子自已知道,冗哥儿年纪小,却是个犟的。不能硬顶着来。
中午,路冗如愿吃上了粗粮和红薯。饭后没多久,就觉着内急,果然比平时排的顺畅不少。
他心里越发敬佩姜悦,吩咐采月道:“往后参汤就停了吧,肉食也减一半,中午都吃粗粮饼子。”
采月战战兢兢的应着。
方嬷嬷心疼的直跺脚,不行,她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冗哥儿被那女人害了。
这会儿是花言巧语的克扣饮食,谁知道以后还会干出什么事儿?
她总得想个法子,让哥儿清醒才行。
想来想去,她终于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