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了,昔昔,我们没有时间了。”薛莹呜咽。
“什么没有时间了?”昔昔莫名其妙。
薛莹终于抬起红肿的双眼看着她:“那个让川帅放弃灭门之恨,留守疆北的理由。”
“你知道是为什么了?”
薛莹摇头。
昔昔嗤了一声。
薛莹慢慢坐起来,终于勉强恢复了平静:“可是我知道,那个理由接下来该由我来背负了。”
昔昔盯着她的眼睛,确定她不是胡说之后,戴了一晚上的盔甲终于出现了裂痕,有些慌了:“你?就你这样的,能背负什么?再说了,你连那个理由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背负?”
“我的确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很肯定,我没得选。你还记得余成镂吗?”
怎么突然说起他来了?“记得。”
“他自杀了。”
“对。”
“还有断断的师叔祖,那个阚厄老人的小徒弟,他也自杀了。”
“……对。”
“还有荣王慕容恪,他虽然不是自杀的,可是他也死了。”
昔昔想起慕容恪临死前对薛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更加不安了:“对。”
薛莹的泪水再次滑落:“还有我的师父明途,她虽然没有死,可只剩下躯壳,其实跟死已经没有分别。”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天底下的窥天者只剩下蔡铧一个人,上天让他瞎了双眼,本来是给他留了活路,可他却执意留在疆北,所以——用不了多久他也会死。”
昔昔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明理师父说,窥天者是这个世界的免疫系统,可是在决战来临之前,这些窥天者通过自杀断了后路,他们怕我会退缩,所以破釜沉舟。”
所以慕容恪临死前才会说,他死了,薛莹才能做她的事情。
所以慕容勉临死前才会对薛莹说对不起。
他们在用死亡来把薛莹推上一条不归路,让她在面对自己的使命时,没有说“不”的权力。
昔昔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然后因此而感觉恐惧:“他们到底要你做什么?”
薛莹摇头:“我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才更害怕。
“反正他们人都死了,你狠狠心不管他们不就行了?”
“不行。”
“为什么?”
薛莹没有回答,看向门外。
然后昔昔瞬间醒悟了:逼着薛莹的人,除了那些死了的,还有现在站在外面的那一个——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