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在想谁,她也知道他并不爱她,可是她依旧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不为别的,只为坚守着心内那最好的美梦。
而且她乃是高高在上的太平公主,怎会输给那个出身卑贱的宫奴?在今后漫长的婚后时光中,她有信心能够让陆瑾回心转意,也很有信心与他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陆瑾回过神来,想及新婚之夜自己竟然在想那个负心的女子,不禁暗暗有些惭愧。
他勉力挤出了一丝笑容,提醒道:“殿下,我们喝合卺酒吧。”
“嗯。”太平公主轻如蚊蚋的应了一声,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轻声提醒道:“七郎不用公主长殿下短的,叫我四娘或令月便可。”
陆瑾轻轻颔首,与太平公主行至长案前分左右两端落座。
还未等陆瑾动手,太平公主已是伸出纤手拿起搁在案头的白釉倒装瓷壶,微微倾斜,细长的酒汁从壶口倾泻而下,滋溜溜的斟满了酒杯。
陆瑾默默然的看着她的举动,却是不发一言。
待到两杯酒斟满,太平公主端起其中一杯递给陆瑾,自己又飞快端起了另外一杯,娇靥艰难的保持着从容的微笑,细语言道:“七郎请酒!”
“四娘请酒!”陆瑾亦是举起了酒杯。
两人目光对视,手腕相交紧贴,似能感受到彼此剧烈跳动的脉搏,白玉酒杯贴上了唇边,均是一饮而尽。
合卺酒之后,便为上榻歇息,一想到这里,太平公主原本就红艳无比的俏脸此际更加红了,仿若团团火焰正在燃烧,娇躯也是酥麻发热震颤不已。
离宫下嫁前夕,武后专门派来几位年老宫娥为太平公主讲述夫妻敦伦之事,太平公主虽则很是含羞,但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她还是强忍着心跳如鼓听了下去,死记硬背之下,倒也有了些许理论知识。
然而当今日即将实践,那无可避免的慌乱之感却在太平公主心内慢蔓延开来。
现在该怎么做了?提醒七郎宽衣?
不行不行,如此露骨之话如何说得出口!
要不就这么与之对坐,故意装作不知?
今夜七郎看起来似乎傻傻的,这样下去只怕他会在这里枯坐一夜,如此也是不妥。
便在太平公主芳心大是纠结的时候,陆瑾突然开口了,嗓音是那么的平稳清晰:“四娘,我还有几件紧急公文须得到书房进行处理,你可先睡,不用等我。”
话音落点,太平公主俏脸神色一僵,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看到陆瑾却是没有说笑的意味后,满满的委屈之感瞬间将她的心儿充盈。
她垂着头,强忍着即将要夺眶而出的珠泪,尽量让嗓音平稳镇定一些,言道:“驸马既然有公事,但去无妨。”
“谢四娘子理解。”陆瑾点了点头,霍然站起大步流星的走了。
这时候,太平公主才抬起头望着陆瑾离去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口中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喟叹,暗忖道:新婚之夜处理紧急公文?骗鬼呢!如此拙劣的借口也只有他才想得出来!看来今后我与他还有很长一段路须得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