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之间,绝不仅仅只是隔着一层皮肉而已!正如一出生就连在一起的两个脑袋便可以安然相待,而原本有着不同肉身的人,只会觉得被夺走了理所当然该拥有的东西,心中便被憎恨与不甘所占据,永远也无法释怀相处!真是可悲呢!”苍老的男声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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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声嘀咕着什么。
“他腰上有双首玉佩!这老东西是连体孕生庭的魔人!”荀羊率先发现了那连体人身上的玉佩,愤恨叫道。
“说得没错!我便是连体孕生庭的人!”那苍老的男声毫不掩饰道。
“他手上有一圈符纹,若是老妪我没看错,那应该是七瑟媻障符纹,可以封禁人体第七感!”老妪道。
“第七感?”吕清洵纳闷道。
“众所周知,人的基本五感是视听触闻味,而六感为元神感知,修炼强大甚至可预知祸福,七感为光阴感,若被封印,必定年岁恍然,不知春秋!我们蟾蜍睡觉时便是可以调控七感穴道,就算睡个一百年也能像打了个小盹一样,闭下眼睁下眼就过去了,跟我抱对一样快!”三涎蟾蜍抢先解释道。
“喂喂喂,跟你抱对一样快是什么意思!我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吕清洵道。
“传说西域的晨梦仙剑便拥有诡异的七感之力,一旦被刺中,一息感觉便是百年,仙剑从体内拔出来那几息就是几百年,令人神志崩溃!”老妪道,“不过这七瑟媻障符纹只是让他感觉不到光阴的流逝,并且将其软禁在此处而已!”
“既然你是连体孕生庭的弟子,为什么会被人囚禁在这里?”吕清洵冷声质问那连体人老者道。
“咯咯,你说错了小兄弟,把我囚禁在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那连体人老者头颅眼神黯淡道。
“将!将自己囚禁!这是为何?”吕清洵愣神道。
“像我这种满身罪污的人,便该一辈子都囚禁在这里,永世不得见天光!”老者头颅满是负罪感道,却没有详说下去。
“老魔头!你也知道自己是罪无可赦!今日我堂堂漱石派长老弟子便替天行道灭了你!”一旁那荀羊不知从哪抓出一把碎刃翎,迈步要朝那老者连体人扑来!
不料,他一脚迈出,叶幸那边另一只脚却没有跟上,身躯一倾摔了个狗吃屎!
“混蛋!怎么会这样!我堂堂漱石派长老弟子连路都走不好了!”荀羊五指抓地,趴在地上起不来,厉声嘶吼。
“你们只能控制各自一边的肢体,要是不磨合一番,别说杀人了,恐怕连什么三人两腿竞走都走不了了!”老者脑袋略带讥笑道。
“话说回来,你口中那所谓的漱石派早在触血年间就已经覆灭了,而且触血年间已过去,仙魔纷战,宗派纷战休止了,现在是光照年间,人们暂且栖身于太平盛世之下!”吕清洵提醒道。
“怎!怎么会!我们堂堂漱石派居然灭门了!而我还被抓到这里变成了怪物!”荀羊痛不欲生地叫道,俨然大受打击,手中碎刃翎举了起来,“不!我死也不要变成怪物!”
“荀羊大哥!别想不开!别做傻事!”叶幸叫道,“咦,怎么碎刃翎是朝着我!”
“可怜的东西!我倒是有办法让你们变回正常人!”老者头颅突然道。
“什么!有办法变回正常人!”四个脑袋纷纷望向老者,荀羊厉声吼道,“快说!”
“你们看前边那石壁,石壁上有一段口诀,那是血生献祭口诀,只要运转那口诀,便可以变回正常人了!”老者悠悠道,“不过,其中一人可是会被牺牲掉的呢!”
“上面真的有字!哈哈!太好了!还好我是跟一个连口诀都运转不了的修炼白痴连在一起的,老子赢定了!”荀羊爬到石壁旁,一阵癫笑,马上便开始默念那段口诀!
“不!我不认识字!荀羊大哥!别这样!”叶幸恐慌地叫道。
那宇文也是连滚带爬来到那石壁之下,不顾旁边那女子脑袋的苦苦哀求,便开始念动口诀!
“这里的石壁上!怎么会刻着让他们变回正常人的口诀!”吕清洵诧异万分道。
“因为这里与前边那石室不一样,前边是用来制造畸形人大军的地方,这里却是连体孕生庭用来窥探人心的秘所!”老者头颅嘴巴勾勒出莫名的弧度。
“窥探人心的秘所!”未等吕清洵琢磨过来,异变骤起。
“啊!”
一声凄惨的叫声响起!
不过,那叫声却不是叶幸发出来的,而是念动口诀的荀羊!
只见荀羊的脑袋急剧萎缩,颚骨突出,就像是失去了水分,并且慢慢往身体里陷去!
“怎么!会这样!”他喉咙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吼!
“我说过的,其中一人会被牺牲掉!”老者淡然道,“所谓的献祭口诀,献祭的自然是念动口诀的人!”
“不!便宜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另一边,宇文的脑袋亦是开始萎缩并往身体中陷去!
“不!宇文师兄!别离开我!”那桃杏脸的女子双手按住宇文的脑袋,想要阻止他陷落下去,却无济于事!
很快,荀羊与宇文的脑袋便完全陷入了身体之内,叶幸与那女子看起来便如正常人一般!
但是,他们两个却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仿佛那里有什么!
叶幸率先撕开自己的衣服,只见他的肚皮上,出现了荀羊的五官轮廓!
“我!我怀上荀羊大哥了!”叶幸愣不过神来叫道。
“胎中胎!”吕清洵猛地明白过来。
“没错,被献祭掉的人并不是死掉,而是陷入体内,成为活胎之人,连体孕生庭一半以上的胎中胎便是这样生成的!”老者点头道。
“不!我堂堂!堂堂!”荀羊的五官扭曲不止,仿佛肠子蠕动,那腹中之声,亦是带着深深的绝望与怨毒。
“啊!”叶幸突然双膝一跪,身形一瘫,倒地猝死,而他肚皮上荀羊的五官,也不再扭动,永远定格住了!
“那荀羊在肚子里咬断了他的心脉!两个人都死了!”老者毫无惊诧之意,像是司空见惯了。
“不!我不要成为这种怪物!”桃杏脸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徒然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碎刃翎,抹过自己的脖子,一点殷红溅出,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吕清洵伸着手,根本来不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秘所之内,突然陷入一种可怕的沉寂,像是百年来,这一份沉寂如同诅咒般不可被打破!
“你一定觉得愧疚,觉得自己救醒他们反而是害了他们。”老者的头颅望向吕清洵道,而他旁边的女子头颅却还在酣睡,“小兄弟勿需自扰,这些人,只是失败品罢了,即便走得出这秘所,也会因为受不了世俗的目光,回到这里自我了断!这种事,我已经见过太多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吕清洵回头冷声发问。
“我与他们差不多,二十年前,我和她被一个像你这样的好心人救出玉筒之内。”老者望向秘所角落一个玉筒,一面回忆道,“我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应该是叫颜起麟!”
“你被七瑟媻障符纹封禁了第七感,应该感觉不到光阴流逝才对,怎么会知道过了二十年了?”吕清洵马上听出蹊跷。
“呵呵,那是因为!”老者突然扭过身,露出身后一朵白色幽兰,奇异的是那花柄之上撑着两朵白花,相背而开。
“双生花的花期是一年一开,它在这里枯萎盛放已经十九次了,想必应该大概是过了二十个年头吧!”老者如视珍宝地望着那朵双生幽兰道。
那花柄上两朵花花萼向背,朝着不同的方向绽开,如同眼前这连体人上的两个脑袋!
“对了。”那老头头颅突然像记起什么,道,“二十年前来过这里的,还有另外一个自称叫森罗王的男人,他还从玉筒中救出了一个叫夏婧的女人!”
“什么!我爹来过这里!还救出了那个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吕清洵亦是吓了一大跳,便赶紧问道,“那女的应该是双孪莲心阁的圣女,怎么可能会被浸在这玉筒之中!”
“这我便不清楚了,以前连体孕生庭暗中与莲心阁、弱水天池、冰心斋这些仙家宗派有交涉,怕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辛吧!”老者若有隐射道,“这罗浮洞天,可不是个好地方!”
吕清洵知道问不出什么,便转开话题道:“话说回来,你把自己囚禁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犯下太多的罪行,担心仇家报复而不敢走出去吗?”
“咯咯,我的事可是很复杂呢,若小兄弟有兴致我也很愿意如实告之,听完我的事,还想请小兄弟帮个忙!”老者头颅道。
“帮什么忙?”吕清洵警惕问道。
“破开这七瑟媻障符纹!”老者看了一眼手上的那圈符纹道。
“什么!你刚才可是说自己一身罪污,活该一辈子被囚禁在这里,怎么又求我救你呢,我怎么可能去救一个罪无可赦的恶人呢!”吕清洵与老者保持距离道。
“呵呵,可是我并不是求你救我。”老者意味深长道,“我只是一个将死的恶人罢了,永远也走不出这秘所,不过,她却是无辜的,我希望她能够走出这里,获得新生!”
那老者口中的她,无疑,是指他身体上的那个正在酣睡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