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管教严格,傅容哀求地看向父亲。
傅品言才要开口,左脚忽被一只绣花鞋狠狠碾住,无奈道:“浓浓听话,在家帮你娘哄弟弟。”
嘴上这么说着,眼睛悄悄朝女儿眨了一下。
傅容心领神会,饭桌上没有再提,离席后假装赌气地回芙蕖院,半路偷偷溜到正门前。傅品言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傅容飞快钻进车,扭头招呼兰香:“你也先上来,别叫我娘瞧见。”父亲出门,母亲肯定要送的。
有傅品言首肯,兰香也就不怕了,兴奋地上了车。
没过多久,傅品言父子就出来了。傅宸骑马,径自走向自己的良驹,傅品言轻声跟妻子说话:“梁家肯定要留饭,晌午我们就不回来了。”
乔氏埋怨地看他:“那你少喝点酒,吃完席早点回来。”难得丈夫休沐,有一整天时间在家。
傅品言笑了笑,转身往马车前走,乔氏想跟上,傅品言瞅瞅东边日头,劝她:“快回去吧,日光渐盛,仔细晒着。”
丈夫温柔体贴,乔氏便停了脚步,等马车出发了,这才领着丫鬟折了回去。
马车里面,傅品言正色嘱咐傅容:“这是在信都,到了京城,你务必听你娘的,否则以后休想我再纵着你。”
傅容乖极了:“爹爹放心,女儿心里都有数,就是到了梁家,我也会跟映芳藏在二楼偷看,不会叫下面的人瞧见我们的。”这事情她跟梁映芳不是第一次做,父亲正是知晓,才愿意带她出来。
傅品言又看向兰香:“寸步不离守着你们姑娘,再出事端我卖了你。”声音冷漠无情。
兰香当即跪了下去,再三保证会看好姑娘。
傅品言不再说话,靠背车板闭目养神。等管家告诉妻子实情,妻子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教训他?
男人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马车也从东边巷口拐了出去。
西边巷尾,徐晏低声吩咐身后长随:“看看傅大人去了何处,看清楚了去茶寮找我。”
他喜欢去的茶寮就一家,那人无需多问,马上去跟傅家马车。
徐晏望向傅家门口,轻轻叹了口气。
他记得傅宸也是逢整日休息,本想趁他在家去傅家拜访,兴许有机会见她一面,跟她说说话,未料只是一时犹豫,就见她偷偷钻进马车,看情形,分明是瞒着母亲要随父兄出去玩,机灵俏皮。
“云升,云升帮帮我……”
那日她神志不清时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
当时听着是心疼愤怒,现在回想起来,徐晏只觉得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吧?所以喊他字喊得那么熟练亲昵,仿佛两人已是夫妻。
只要确认清楚,他马上就去请示父母,登门提亲。
梁家。
听说傅容来了,梁映芳马上随祖父父亲一同迎了出去,跟傅品言打过招呼后就拉着傅容去了比武场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面小吃茶水早就备好。
傅容笑她:“你是不是每次大比都躲在这里偷看啊?”
梁映芳站在窗前替她戳窗户纸呢,闻言幸灾乐祸地道:“是啊,不过今天你来了,李叔就得多糊一扇窗户了。”
傅容瞅瞅窗户上的四个小洞,好笑之余心头又涌起强烈的不舍。年底她要进京,梁映芳也会被西北袁家三少爷娶走,两人只剩这半年时间可以肆无忌惮地胡闹了。
“映芳,下个月我京城大伯家的大哥成亲,我也要去,你想要什么礼物不,我都给你带。”她走过去,握着好姐妹的手道。
梁映芳对礼物什么的不感兴趣,好奇问她:“那你什么时候回?”
傅容也说不出具体日子:“五月底或六月初吧。”
担心齐策再暗算她,母亲有心让她留在侯府常住。傅容是想留在京城,但那是一家人一起搬过去,就她自己,她肯定会想他们,再者父母不在身边,她想出门必须经过大伯母侯夫人林氏的同意。上辈子傅容虽然只在侯府住了短短五个月,却没少感受到老太太跟林氏隐晦的轻视,知道她们不喜欢自己。
父母不去,她就是寄人篱下,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所以傅容已经决定喝完喜酒就随母亲一起回来了。
两人边剥瓜子边聊,聊着聊着外面突然热闹了起来。不用梁映芳提醒,傅容立即凑到窗户前,透过两个小洞看外面。
比武场中央站了二十来个强壮的少年,放眼望去,自家哥哥肤白肉.嫩,怎么看都是最弱的。
梁老爷子跟傅品言并排坐在观武台上,由梁映芳的父亲梁大老爷主持比试。
“他怎么来了?”
旁边梁映芳疑惑出声,傅容本能地看向院门口,就见徐晏穿一身天青云纹锦袍走了进来,俊朗面容沐浴在阳光里,温润如美玉现世。
他身份尊贵,傅品言跟梁老爷子都起身相迎。
徐晏谦谦有礼,一一寒暄,落座后不经意般抬头,视线缓缓扫过二楼一扇扇轩窗。
傅容不由自主躲向旁边,暗暗咬唇。
这家伙不是故意来找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