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子觉得自己幸亏戴着头纱,不然得被长公主笑死。不过好像也没说错,实娘不喜欢看孩子,白天他们这些娘们看。晚上,张谦回来,张谦看。实娘真的最多抱一下,看看孩子最近有没人什么变化,其它的,完全不费一点心思。
“你惯的,那孩子学东西还成,逗孩子玩也还可以,抱在手上没一盏茶的功夫,就烦了。也不知道像了谁,亲生的,都懒得多看一眼。”四娘子摇头。
“还小呢。我当初抱着实儿也想扔了,不过扔不出去,想着太妃说的,这是我的因果,就只能勉力一试了。那会我都快二十了。实儿一直在我们身边,被大家当孩子一般的宠着,自己还是孩子,哪里懂什么看孩子。不过是圣慈禅师的病不好,她才为了安慰老人家的心,早早的怀了孩子,现在她还时不时的赖我身边睡,说孩子太吵了。”长公主笑了,摇摇头,柔声对骆娘子说道,“也是,当初你还说帮我看,我想想,只怕这是上天对我的考验,现在看来,我也不是那会看孩子的。”
“哪里,郡主那般的成器,世上少有。”骆娘子脸抽了一下,还是弓身笑着。
“你也别夸她了,就是从小长在我们这群娘们中间,尽学了些没用的,还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呢!”长公主还是摇摇头,但脸上的笑容还是掩不住的,“我听绿营的说,庵内的最近颇为兴旺,虽说他们不能进来,但远远的看着,就庵里街上,人潮如织,热火朝天?”
“是,刚不是说了,有娘子在上涧养蟹,还有之前郡主养了很多兔子,然后不是有些妇人求了崽去养吗?郡主倒是注意,分笼小心喂养,那些妇人们又不懂,乱养一气,郡主不在这快两年里,生生被他们养出灾来了,反正现在庵里的妇人们,整日里就在想怎么抓兔子,就是在想怎么吃兔子,还有就是还要想去硝制兔皮,不过倒是有趣,日子过得快级了。他们还想着说,要不要拿兔毛做点什么。实儿不是开头铺子吗?看看能不能薅些毛下来,纺线织厚毛布。做斗篷也好。”骆娘子眼睛一闪,但忙笑盈盈的说道。
“这得在外头找些匠人,不然,这些贵妇人们她们懂什么。”长公主想想,让妇人们在山涧之中,开店,做生意,以货易货,其实说白了,就是给他们找点事做。然后大家凑一块,天天吵架有什么意思。当然,她们有事做了,其实吵架更狠了。不过长公主也无所谓,反正就是让他们打发时间用的。现在说养兔子,薅兔毛,硝制兔子皮,这些哪里是之前那些三品上夫人们能想的,他们就之前穿毛色不亮的貂皮都是丢人,怎么看得上免皮?但,硝皮,纺线,织布,那可是专业的,不是这些妇人们自己在庵里空想就能想得出来的。包括养江南蟹,蟹苗都不好弄吧?还能让他们养得满山满谷。
“是,让人打听了一下,找了几个老实的进来,现在好些妇人看他们这样,也正想着再学点什么,反正按您说的,都不容易,只要不太麻烦,奴婢都让人做了。他们很是感念长公主的恩德的。”骆娘子笑着。
“嗯,原本想着,关进来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人,打落尘埃,如今与他们最最瞧不上的市井妇人一般无二,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儿,争论不休,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所以也不想拘着他们,现在看他们这般开心,倒也不好,毕竟是犯了错的,他们来这儿是受罚,不是享乐。若是觉得自己冤枉,就让姑爷给他们平冤。若不是,这般闹腾,让京里御史知道了,不得参我?你啊,忒湖涂,抬头看向洪嬷嬷,”长公主摇摇头,“去把养蟹和养兔子的关进黑牢。匠人全部清出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