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宝璐的表情就是紧张。
虽然早早演练过一遍过程,但真正来到时,在众多宾客的盯视下她还是有些紧张。
黎宝璐跟着秦文茵来到笄者席上,在秦文茵的示意下与众宾客行揖礼,这才向西跪坐在席上。
何子佩便拿了梳子为她梳头,长公主这才起身净手,黎宝璐这才转向东而坐。
曲维贞端着罗盘上前,上面放了罗帕和发笄,长公主走到黎宝璐面前,含笑吟颂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她拿起放在罗盘上的发笄给黎宝璐插上,笑道:“孩子,你长大了。”
黎宝璐面色一红,微微低头一笑,她的目光不由斜向站在上面的顾景云。
顾景云也正含笑看着她,看见她看过来,还冲她眨了眨眼。
黎宝璐面色更红。
在场的多是人精,除了些年轻的小媳妇大姑娘没看到,大家全将俩人的互动看在眼里。
心中对俩人的秀恩爱行径大加批判,真是不会看场合。
何子佩取过衣袍披到宝璐身上,笑道:“快去换上吧,你长大了!”
秦文茵上前拉过黎宝璐的手,将她带回内室换衣服。
这一次她不再只是着中衣中裙,而是穿了素衣襦裙,再出来时秦信芳与何子佩已经站在了一起。
黎宝璐跪下对俩人恭敬的一拜,这一拜本是该拜父母的,拜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黎宝璐的额头磕在手背上,半响才红着眼圈起身,她转了方向,面朝南方再次一拜,这一拜是拜葬在琼州的父母,拜谢他们的生育之恩。
黎宝璐起身,并未向东就坐,而是转身对着秦文茵跪下。
秦文茵一惊,上前一步就要拉住她,何子佩却拦住她,笑道:“她拜你,你就安心受着吧,你毕竟也养育了她十二年。”
秦文茵就滚下眼泪来,捂着嘴巴扭过头去。
她怎能心安理得的受着,虽然她是她的婆母,但那些年因为体弱,别说黎宝璐,就是她的亲生儿子都未尽到养育之责,她一天都是在床上和室内渡过。
一天也就见两个孩子两三次,每次见面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两刻钟,她怎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跪拜?
但黎宝璐已经恭敬的拜下。
等拜完这三拜,黎宝璐这才再次面东正坐,长公主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看了一眼曲维贞奉上来的发钗,那是白玉嵌红宝石双结如意钗,不论是白玉还是红宝石皆为上等,算是难得一见的发钗了。
不过长公主没接,而是挥了挥手让曲维贞退下。
曲维贞一愣,这和预演的不一样,她不由拿眼睛去瞄她老师,见老师正低头跪坐着并未看见,她想了想便往后退了两步。
长公主这才从头上拔下八宝簇珠金凤钗,走到黎宝璐面前吟颂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何子佩从长公主拔下八宝簇珠金凤钗时便一惊,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心中虽喜,面上的表情却很沉静。
她将发笄从宝璐头上取下,长公主跪坐在黎宝璐身旁,为她簪上发钗。
长公主看了看她头上的凤钗,颔首笑道:“不错,凤钗更配你。”
黎宝璐对长公主行礼,与何子佩秦文茵一起回内室换曲裾深衣,直到此时,及笄礼才算完。
何子佩将衣服展开给她,笑道:“没想到长公主这么喜欢你,竟将自己的凤钗给了你,就凭这个,以后京城贵女中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黎宝璐笑,“本来就没人敢欺负我呀!”
秦文茵点着她的额头道:“别笑嘻嘻的,你明知我们说的是什么,赶紧换了衣裳出去,一会儿一定要好好拜谢长公主殿下。”
“好!”长公主那么大年纪还为她如此劳累,她自得好好拜谢对方。
黎宝璐换好了衣服,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光换这一身礼服她就出了一身的汗,她不由庆幸她的生辰是在三月,不然在最热的六七月,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了。
宾客们正在悄声议论长公主的那根凤钗,据说那根凤钗是先太后给长公主的陪嫁,长公主一向爱惜,只有重大场合时才戴,没料到今日她却送了人。
看到黎宝璐出来,大家纷纷停下议论,展开笑容赞道:“好俊俏的小娘子,可惜已经嫁人了,不然真想拉回家里去做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