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得上考不上都不要紧,只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就行。”
离别在即,苏蓉蓉也难免红了眼眶,此时絮絮叨叨的跟余宁说道,余宁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呵呵”了一声,牵起苏蓉蓉的手,塞给她一张纸条,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会考上举人的,等我回来。”苏蓉蓉看着纸条,不知不觉小脸微红,用力点了点头。
跟苏蓉蓉道别后,余宁再望向远处的孙老头爷孙,孙小红对着余宁吐舌头,做了个张牙舞爪的手势,然后才牵着爷爷的手转身离去。
“余兄,我们走罢。”
余宁笑着转过身,视野另一面,祝允明也跟家人告别,含笑走过来,帮余宁一起把行李搬进后面的一辆空马车上。
驾驭马车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余宁见过好几次,姓都,祝允明管他叫都叔,据说是个八品高手,反正不比都敏俊来的差,有他在,便不怕路上遇到山贼。
放好行李后,两人一道钻进了马车,马车晃晃悠悠的朝前面开去。
讲道理,祝允明这家伙还颇为懂得享受,马车上铺好了一层厚厚的毛皮,行驶起来没什么震动,甚至于还备好了几壶美酒。
祝允明喝下一杯酒,有点不满的说道:“自从喝了嫂夫人酿的美酒,这些酒全喝起来都没什么滋味了。”
“唔。”余宁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如果你想喝的话,可以去酒肆里喝啊,管够。”
“叮,谎言熟练度+3。”
“此话当真?”祝允明顿时来了精神。
“我何时骗过你?”余宁反问。
“叮,谎言熟练度+6。”
“这倒也是,余兄一诺千金,向来都是信人。”祝允明美滋滋的说道。
得,看来自己说谎真的越来越熟练了。
也许是正在经历洪灾的缘故,一路上到处可见衣衫褴褛的灾民,数十米宽的街道虽然还不至于到无法行驶的程度,但马车行来还是有几分拥挤的。
“余兄,看,那是刺史大人的车驾,没想到传言居然是真的,看来刺史大人当真是今科乡试的考官。”祝允明掀起车帘,指着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说道。
“老棋痞的车?”
余宁顺着祝允明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辆插有刺史府标识的马车从一边的岔道上拐过来,沿着青石板道沿着官道疾驰而去。
马车上面的御者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孔武有力,显然身怀武功。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相隔大约数十米,沿着官道向前疾驰。
余宁看了一会外面景色,也有些倦了,从书箱里拿出一本《孟子》,开始低声诵读。
“古人说,良禽择木而栖,良朋择友而侍,诚不我欺,跟余兄这样的君子一起,就连我都不得不加倍用功了。”
祝允明自嘲的叹了口气,同样取出一本《礼记》,诵读起来。
离开扬州地境后,天上开始下起了豪雨,马车一路前行,没过多久便到了句容,前面是一段较为开阔却颇为安静的道路,道路右侧便是前朝宰相却克告老还乡后的府邸,在前梁被灭后,这片府邸很快便沦为废墟,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洪灾的关系,周围没什么店铺,只有几棵魁梧的梧桐树被骤雨轻轻拍打枝叶。
就在这时候,马车前面的御者高声喝道:“谁?”
回答他的,是一道陡然亮起的雪亮剑光!
一个剑客从天而降,手中长剑精芒电闪,只在刹那间就迅疾无伦的刺出三剑。
那御者面沉如水,挥动手中长鞭,三尺长的马鞭倏地蹬得笔直,竟好似一柄钢鞭,疾向这把精钢长剑卷去。
来人脚下鬼魅般避过,宛如流水行云般迫近对手,手中长剑蓦地举起,但是并未落下,而是做了个假动作,以极快的速度踏过,和御者恰好交错而过,紧接着,右脚在地上踏了一步,借力高高跃起,终于觅得一个空档,朝着马车劈出一剑。
御者脸上现出凝重之色,往后退小半步,长鞭微缩,忽地灵蛇般的变成蚊香似的鞭圈,拦向对手手里的长剑。
但是对手的剑法实在太快,紧接着,前方那匹奔马毫无预兆的飞了起来,剑光斜斜的划过了奔马的半身,马车的车轮离开地面,开始逐渐倾斜。
“不!”御者目呲欲裂,钢鞭再次抖直,气贯鞭梢,长鞭陀螺般转了半个大圈,接着竟往剑客的方向疾冲了过去。
那剑客并没有理会御者的鞭势,一道雪亮的剑光冲天而起!
奔马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嘶,四蹄翻飞,倒在了地上。
御者间不容发的跟至,但是那剑客已然高高跃在半空,剑光再次一闪而过。
这一瞬间,马车已经完全失去了平衡,高高的离地飞起。飞在半空中。
就在这时候,王阳明蓦地拉开了车帘,古井无波的眼瞳里,映出了雪亮的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