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主任道:“回头所里再商量商量。”
章柳点头,“宜早不宜迟,要我签字的手续只管拿过来。”
“行了,眼下你自身难保,窝藏罪是故意犯罪,根据他们掌握的证据,还无法认定你是故意所为,反正相关的法律你也清楚,我在外面给你跑腿。”
“劳烦王主任了”,章柳停顿片刻,说:“麻烦你照顾好林睿,她对这个行业有理想有追求,吃过不少苦头,请你多提携她。”
“你是以个人名义拜托我?”
“是。”
“章大主任可从来不欠人情啊。”
“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我说真的,林睿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她变得再强大,我也于心不忍。”
“你一本正经的让我起了疑心”,王主任靠近章柳的脸,压低声音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参与杜向梅的案件?”
章柳隐晦的一笑,“王主任,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王主任的脸色骤变,由煞白变得铁青,铁青转为紫红,手指在桌角微微颤动,老练如他,也不由武断的掺入个人判断。正面的坚信的毫不动摇的评价陡然间铿锵落地,如同飘来一片弥天大雾,眼前他欣赏器重的律政精英在雾里模糊而捉摸不透。
他们对视着,王主任待心绪平静,笑道:“我老了,捉迷藏是年轻人的游戏,我也不懂你们的世界,人情都欠了,还有什么话要我帮忙带到的?”
“请你转告林睿,希望她能给我一段时间。”
“我也给你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过后,你可以选择对我说真话,也可以……”王主任无奈的摊摊手,打住了废话般的叙说,在章柳沉寂的眼波里,他读出了顽固的“不可能”。
直到林睿在杜向梅的面前坐定,杜向梅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锋利的目光在林睿身上千刀万剐。
林睿微笑道:“杜姐,别来无恙。”
杜向梅歪嘴冷笑,“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们糟践我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林睿继续笑道:“我坐等看好戏的话,没必要特地跑到这里来,我想杜姐对我来的目的心知肚明,否则你也不会答应由我来做你的辩护律师。”
“你无非是为了章柳而来,你以为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就会感激你雪中送炭,让章柳逃脱法律的制裁?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你帮不帮我,我都不会改变供词。”
“其实以我对你的了解,我早就做好了你是这副态度的心理准备,撇开章柳不谈,你当真不需要一个律师?你如此的精明,应该清楚律师在此时对你的作用,假如我不来,你还能找到谁呢?”
杜向梅嗤笑道:“原来看上去谦虚谨慎的林律师也会口出狂言,除了你,偌大的笠州就没有律师了吗?简直开玩笑。”
“笠州的律师是不少,愿意接手这起案子的律师更多了,想无偿,甚至倒贴给李暮云辩护的律师排着队呢,一旦辩护成功,功成名就,名利双收。而你呢,没有律师顾及到你这个籍籍无名的犯罪嫌疑人,事实摆在眼前,否则也不会是我来给你辩护。你会说你可以花钱请律师,但据我的调查,你的私人生活并不像你描述的那样丈夫去世,母亲独居,你有一个女儿,她的父亲在五年前被执行死刑,女儿现由你的父母抚养,你的父母早年下岗,你每月做保姆的工资都花在了他们身上,请问以你家庭的经济状况,你靠什么请律师?”
“既然你做过调查,为什么还要帮我?”
“我想对案情有更多的了解,帮你等于在帮章柳。”
“你在跟我做交易。”
“不管你怎么想,你没有第二个选择,我是唯一一个站在岸边拉你出水的人,你的父母已经年迈,你又没有兄弟姐妹,没人管你。”
“林律师,我一直低估了你的智商,你很懂别人的软肋。”
“我对任何人的把柄都不好奇,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林睿望了眼杜向梅,为杜向梅辩护,林睿下了万般的决心,未婚夫被她害的名誉尽丧,林睿怎能不恨呢。但她仍是咬紧了牙关,小不忍则乱大谋。
杜向梅沉默了一个世纪般,聪明如她,在涉及生命方面必须精密的梳理。两人对视成石墩,终于空气中传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杜向梅道:“我怎么配合你?”
“很简单,讲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