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他一定可以离开,因为鱼非池与石凤岐不可能放弃他们。
他按着鱼非池的安排,赶紧想办法把在后蜀这么多年的根基搬走,也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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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甭管会亏多少,折损多少了,总好过连命都没有。
只是他刚刚着手干这事儿,来一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境逢生,苍陵这些龟孙子打过来了。
叶藏心里,甚是悲苦。
他气得一摔帐册,骂骂咧咧:“他娘的苍陵这些狗孙子,这些年来我给他们送的银子少了吗?就不能等爷爷我跑了再打吗?这些狗孙子!”
朝妍在一边听着他破口大骂,知道他是这些天压力太大了,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所以这会儿苍陵一来搅局,彻底让他爆发出来,什么也不再顾及了。
“咱该做还是得做,我觉得,苍陵这事儿不会那么容易的。”朝妍好声好气地劝着他,拍着他的后背。
叶藏一头埋进朝妍的胸,骂道:“媳妇儿啊,我心里苦啊,我不就是想赚两银子吗?我被他们两个坑得好惨啊!”
朝妍听着发笑:“要不是他们,你哪儿能赚这么多银子?咱就不说远的,就说这后蜀,当年若不是石师弟帮忙搭线,你哪里能那么快发家?若不是非池师妹那时候连几年以后的事情都替你想周全了,你只需按着她的安排走,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成为我的第一财神呀。”
“你就知道帮他们。”叶藏闷声哼哼。
“本来他们也就帮过我们很多,况且,我们戊字班的人呢,最讲究个团结齐心,他们在拼了命地救我们两个,我们怎么可以怨怪他们?”朝妍笑声道。
“我不怪他们,我担心的是蜀帝。石师弟把蜀帝真的当朋友当兄弟,可是我担心蜀帝已经不是以前的蜀帝了。”叶藏无奈地叹声气,从朝妍怀里起来,拉着她的手说道。
“如果蜀帝真的变得六亲不认,我们早就没命了。”朝妍若有所思地说,“他变得再多,他也不会忘记与石师弟之间的情份的。你难道忘了,咱们的石师弟可是连小师妹都拿得下的人,还拿不下一个卿白衣?”
“有理!”叶藏听她这样说,也放心了一些,唉声叹气道:“也不知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成婚,我们也好去拜贺。”
两人说着这些话,一路猛攻南燕的苍陵,在某一日,遭遇了极为强烈的后方攻击。
南燕这个软趴趴地,娘们儿似的国家,好像突然一日发了泼辣劲儿,狠狠一刀扎进了苍陵的后方。
领兵的老将军他眉须发白,走路都要拄着拐杖,可是打起仗来却让年轻的后生都敬畏。
那伟岸又高大的身躯,撑起着整个南燕的骨头,他是顶天立地,威名震慑天下的挽将军,他守住南燕边关几十年,击退敌人上百回。
倒也不是说他一生未尝败迹,而是他这个人像是最勇敢的角斗士,从不服输,败了之后可以立刻站起来再战。
如同千锤百炼的钢铁,他刚中有柔,坚韧难摧。
年轻的人儿或许都只在故事里听说过这位传奇将军的大名,未曾在战场上亲眼见过。
但是老一辈的人知道,这位创下过无数奇迹一般的战事的老将军,他有着何等可怕的能力,他的军事韬略,足以让后人敬仰膜拜。
他是战场上无所不能的神,他像是一个最忠诚最勇敢的男子,保护着南燕这个最柔软最多情的女子。
他带着南燕的大军,攻向了苍陵,一场在他们两国之间暗藏了太久的战事,在无数次的小心避免,严阵以待之后,终于彻底爆发,声势浩大,震动天下。
后蜀的压力陡然一松,刚打没几天的苍陵他像洪水猛兽一样冲过来,又像急滩流水一般离去。
卿白衣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情况,就收到了音弥生这位南燕世子的来信,信中他说:“承蒙当年长公主卿年救命之恩,今日当报。”
卿白衣见信,撕成粉末。
他不需要音弥生报恩,他要音弥生永远记住,是他害死了卿年!害死了他的妹妹!
这是他欠自己的,也是南燕欠后蜀的!
卿白衣那张以前总是笑意盈然,俊雅好看脸的上丑陋地狰狞着痛苦,他已不爱着白衣,他厌恶这颜色,就像厌恶曾经的自己。
如果当年他能像此时一般狠心,就不会害死那么多人,不会害得卿年早早丧命,不会害得温暖生不如死。
他恨着所有的过往,包括他自己,但他唯独不恨石凤岐。
他试过去恨,恨不起来,一想到石凤岐那张脸,想到他曾经搭着自己肩膀与自己走鸡斗狗赌骰子,嬉笑打骂闹成一团,他就没办法对那个人生起恨来。
那是他曾经最好的日子,没有任何阴霾与绝望,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痛苦跟无奈,他最明媚,最灿烂,最无畏的日子,他恨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