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他一大跳。
任老爹毕竟老了,只是这一下子,已经气喘吁吁,怒视着魏德彪,他不甘地又叫道:“每日三十五文钱,做得好能拿五十文……你们就算不替自己想,也不替家里人想想么?”
三十五文,三口之家,每日就能混个肚儿圆了,若是有五十文,隔三岔五还可以见点油腥。
为人父母的,谁愿意自己回到家里,面对的就是孩子们饿得嗷嗷直哭的情形?
“不能让他靠近周公子!”
“赶走他!”
“和他们……拼了!”
“拼了!”
最初只是盐户们的自言自语,但后来,就变成了声浪,再后来,仿佛雷霆一般,震得人耳朵里隆隆作响。
魏德彪扯着嗓子在喊什么,这些盐户们都听不到,他们只听得到自己的声音,还有身边同伴的声音。
“拼了,拼了!”
便是客栈中的周铨,也没有想到,会激出如此变化。听得外边怒涛一般的吼声,他神情一变:别在海州又激起民变来!
在徐州的民变,是狄江引发的,但还可以推到徐处仁头上去,可如果在海州也发生民变,却找不到第二个徐处仁来接这黑锅了。
因此周铨出了房间,来到客栈门口。客栈的掌柜和伙计,此时都已经哭丧着脸,准备拿门板堵门了,见到周铨出来,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周铨连喊了两声,但是盐户们全部要和魏德彪拼命,口里发出呐喊,竟然听不到他的话声。
周铨吸了口气,向武阳示意,武阳伸手从客栈里拎出条长凳,然后扔了出去。
“砰!”
长凳从天而降,落在了面色惨白汗水涔涔的魏德彪面前,将那些一步步逼近他的盐民吓住。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向后望去,待看到是周铨时,众人纷纷行礼。
“周公子!”
“惊动了公子,实是大罪!”
“公子不须理会这姓魏的,他若敢说什么,咱们就撕了他!”
这些盐户对周铨还是很恭敬,但他们再看魏德彪时,却发现以前的敬畏惧怕,现在都淡了几分。
而魏德彪看到周铨之后,向前冲了几步,仿佛是寻找母兽庇护的小兽一般,奔到了周铨面前。
卟嗵!
他双膝跪倒在周铨面前,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周围原本还喝斥他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就连周铨,也呆了呆。
“小人不知是周衙内驾临,有失远迎,还得罪了衙内,小人实在是罪该万死,该打,该打!”
魏德彪口中一边说,一边还真扇起了自己耳光。
当然,他扇得不重,饶是如此,清脆的巴掌声,还是让周围盐户们目瞪口呆。
平日里如狼似虎的魏海怪,怎么变成这模样了,难道是给大伙吓住了?
连接抽了自己十余下,也没有听到周铨叫停,魏德彪心里更是恐慌。
不过象他这种人物,自然有自己生存的本领,他转头向着盐户们说话,乘机也停下抽自己:“你们可知道这位周衙内是谁……他老人家,乃是当今大宋一等一的英雄好汉,前些时日,平定徐州之乱的,就是这位周衙内!杀得腊山贼屁滚尿流,就是咱们海州的悍匪曹二,也被周衙内亲手擒住,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这话说出来之后,众盐户看向周铨时,目光又有不同。
这白白净净俊秀得象个女子的少年郎,竟然是如此英雄?
“而且,周衙内还奉官家旨意,出使过辽国,杀得辽国屁滚尿流,不得不免了我大宋的岁币……大伙都知道,每年里官府收税,许多就要交这岁币!”魏德彪又道。
周铨眉头轻轻挑了一下,这小子的马屁,并不能让他高兴,但他消息,倒真是挺灵通的。
“所以说……你们有福了!”魏德彪乘着众人惊讶之机,站起身来,顾不得去揉在地上跪疼了的双膝,用手一指周围的盐户:“能替周衙内干活,你们可真是有福了!”
这一句“你们有福了”听得周铨毛骨悚然。
在他印象中,开口就是这句话的,都不是什么好鸟。
“这可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气,当真要抓住机会,一定要好生做事,忠心耿耿,千万莫违逆了周衙内的意思。若是你们胆敢敷衍应付,周衙内他老人家宽宏大量,不会与你们一般见识,可我魏德彪却不会放过你们!”魏德彪又大叫道。
“行了行了,你这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少说废话,你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周铨不理会魏德彪,王启年是个有眼色的,当即喝问道。
“小人有事,要向衙内禀报。”魏德彪等的就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