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心,难免误了他自己,他再要帮忙,他摆手拒绝。
他每天都在关注B市的死亡意外,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追问交警大队,医院伤亡,问话之前他心吊到嗓子口,问话之后他长长呼吸。
半月,一月,两月,长时间下来,他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这么长时间没有得来乔洵的意外消息,那应该,她是在某个角落,平静的过着,平息着自己的心境。
他所要做的,就是每天每夜坚持不懈的寻找。
而他的坚持,终于让他找到了她,只不过,发现乔洵行踪的并不是他,而是徐暮川那帮人。
那时候,他已经将B市的村落翻过大半,因为怕错漏,他从南到北挨个挨个的找,讽刺的是,徐暮川那帮人却是在最北端的村落找到的她。
那时候,她躺在郊区的军医院,最可笑的是,距离那个军医院最近的扎营部队,还是他曾经呆过的地方。
而他千念万怕的事,依然发生了。
她怀孕,据病例记录,起初胎心搏动微弱,再后是发育不良,医生劝诫尽早做手术拿掉,因为到最后,这个孩子必然会发展成死胎停留在母体内。
他不知道她这几个月是以着怎样的心情熬过来的,胎儿迟迟不拿,导致今日大出血被路人送进医院抢救。
他无法想象,在这样的荒郊僻野,如果没有遇到好心的路人,那她是不是就因为失血过多而造成永远没办法弥补的后果。
他只要想想都觉得心慌,手心不停的冒汗。
站在她的病房门口,他迟迟鼓不起勇气推门而进。她枉顾自己的生命,不肯拿掉属于他们的孩子,他开心,这至少说明,即便是在那场暴力之后,他在她的心底依然有着很重的分量。
可他在开心之后,又是无尽的心疼。别说那本就是一个不健康的胎儿,就算是健康的,要他拿她的命去换,他都是不愿意的。
来她的病房之前,他先去找了她的主治医生。
医生说,在询问病情的时候,乔洵跟她交代过,大概是因为怀孕前后,她经常酗酒,加上心情抑郁,从而导致死胎的出现。
他当时听了,整颗心脏密密麻麻的发疼,不管他怎样的呼吸换气,都缓和不了他的痛苦。
他该如何跟乔洵交代,她会怀上异样胎儿,最关键的因素,不是因为她酗酒,心情抑郁,而是因为,他这么多年来,始终都在定期服药。尤其是最近这几个月,因为病情的反复,用药的剂量和强度都有所增加。
如果按正常发展,如果他们有一天真的可以修成正果,那最起码,在停药的一年时间内,都是不适合要孩子的。
那天他做好了准备,想要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她,只是,还来不及说出口,她已经消失不见。
他一直以为,推开她是最好的出路。他舍不得她受伤害,更舍不得她伤在自己手下,感情一点点加深的时候,也开始害怕他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
他以为,一直都是自己在受折磨,不管是身体上还是感情上。可他却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她想过,他强势且不给任何回旋余地的跟她说分手,对她的伤害才是真正的离谱。
现在是晚饭时间,长长的医院走廊来来往往的人影,手中皆提着餐盒给住院的亲人送餐,唯独乔洵所在的这个病房,异常安静。
他深深呼吸,转开门锁,往前踏步的时候,视线朝着病床看过去。在那个瞬间,他做好了被她斥骂的准备,然而,躺在那里的人,了无声息,如果不仔细听,你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走前后,看到她只是睡的安稳时,他轻轻舒了口气。反而是庆幸,她现在睡着了,睡着了,他才能够仔细看她,日日夜夜的思念,蜂拥至此,如同浓浓的岩浆爆裂,他需要这样一个缓冲的过程。
依她的脾性,再次见到他,不可能会有太好的面色,他怕自己还没将她好好看个够,就已被轰出房门。
可是,他坐在她的床沿,看着她苍白毫无生气的脸庞,即便依旧精致,那股子病态,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