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一定努力,让娘得偿所愿的……”
母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季善还由李妈妈和杨柳帮着,擦了一回身子,解决了一回内急问题,便害起乏来。
适逢路氏端了热气腾腾的红包荷包蛋来给她吃,“善善快趁热吃吧,我知道你胃口小,只加了两个蛋,除了红糖,还听大夫的话,加了一点点益母草和山楂在里面,说是能助你排恶露。”
季善便接过吃了大半,然后很快又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屋里也静悄悄的,不知道人都去了哪里,孩子又被抱去了哪里?
季善正想叫人,忽然似有所觉般的低下头去,就对上了儿子黑玉一般的双眼。
小家伙儿居然醒着,却不哭也不闹,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直转。
季善心里猛地一热,翻身坐起来,便将儿子抱进了怀里,笑着柔声道:“宝宝,我是你娘,你还认得娘,听得出娘的声音吗?之前你还在娘肚子里,娘可就经常与你说话儿的……你眼睛可真大,真黑亮,之前你睡着时,娘虽然也认为你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宝宝,但娘当时肯定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的。不过现在娘可以没有任何私心的说,你果然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宝宝了!”
说完想了想,又在儿子耳边有意弄出了一点动静,就见他立马顿了一下,然后便偏头找起声音的源头来。
季善就笑得更温柔更满足了,她的儿子不但健康漂亮,还耳聪目明,她真是太幸福了!
她又柔声与儿子说起话儿来,“娘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好,所以不能亲自哺育你,将你随时留在身边,但你放心,等娘再休息两三日,身体好些后,便会由娘哺育你,与你一刻也不分开了……乖乖,给娘笑一个,好不好?居然说你长得像你爹,我怎么看不出来,明明就像我好不好……”
正絮絮叨叨的说着,沈恒轻手轻脚的进来了,见季善已经醒了,立时笑道:“善善,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呢?我就在外面。小东西什么时候醒的?我方才把他放到你身边时,他明明睡得很香的。”
季善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道:“我刚醒的,正想叫人,就见宝宝在我身边,还睁着眼睛的,只顾着与他说话儿,就忘记叫人了。我又睡了多久呢,天好像都快黑了吧?”
沈恒笑“嗯”了一声,“是快黑了,你累了嘛,多睡也是好的。下午大哥和师妹妹夫都来瞧过你和孩子了,小东西也给面子,当时一直醒着的,也跟这会儿一样,不哭也不闹,把大哥喜欢得,抱了就不想撒手了。”
“是吗?”
季善听得笑起来,“大哥向来喜欢孩子,咱们宝宝又来之不易,也不怪他稀罕。我有些饿了,你让人端点儿吃的来我吃了,你再扶我下地走走吧……嘘,小点儿声,先听我说完嘛。不要光听大夫和稳婆的,以为我如今只该卧床休息,偶尔还是要活动一下的,才有助于身体的恢复,真的,你信我嘛,难不成我还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成?”
沈恒仍是半信半疑,“真的?可娘和岳母她们都是过来人,怎么也比我们懂得多呀……”
“过来人说的未必就是对的,未必就适合所有人不是?你就信我一次嘛,若我实在虚弱,你再抱我回床上躺着就是了呗。”
“可是……”
“别可是了,再可是我就等你不在时,自己下地啊,到时候直接不让你知道,看你还说什么。”
“好好好,我扶你,你千万别自己下地,待会儿就扶……”
两人刚说好,路氏提着食盒,与程夫人联袂到了。
见季善和孩子都醒着,路氏把吃食给季善摆好,便接过了宝贝孙子,“快让奶奶瞧瞧我乖孙子,真是太好看了,我活了几十岁,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奶娃娃……亲家母,您说是不是?”
程夫人也是“宠孙狂魔”,就着她的手一边看孩子,一边呵呵笑道:“可不是么,这孩子把善善和姑爷的优点都长全了。”
路氏眉飞色舞道:“长得好看就罢了,哭声还这般宏亮,而且一生下来不久就睁了眼,多少孩子生下来都好几天了,也不带睁眼的呢,还是我孙子能干!”
“将来一定是个有大出息的,亲家母就等着享孙子的福吧。”
“一样一样,亲家母也等着享外孙的福吧……”
季善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低笑与沈恒道:“娘她们也不觉得肉麻呢,就对着一个如今只知道吃和睡的小东西,也能夸得天花烂坠,真是太可乐了。”
沈恒却是道:“娘和岳母哪里夸得天花烂坠了,不都是实话吗?”
季善无语,得,都是宠娃狂魔,看来将来只能她当严母,以免孩子被宠得无法无天了,她应该能当好一个严母……的吧?
等季善吃饱了,孩子却哭了起来,显然饿了。
正好季善胸口胀得慌,便没让沈恒叫奶娘来抱孩子,而是想自己试一试。
可惜孩子吸了半晌,都吸不出来,又饿又急之下,哭得更大声了。
不过最后孩子到底还是吃上了亲娘的初乳,毕竟……小的力气不够,不还有大的么?
唯一的不好,就是过程中路氏与程夫人都在帐外指挥,弄得沈恒与季善都是脸红红的,尴尬不已。
还是两位老母亲都走了后,其他服侍的人也都被打发了,季善与沈恒才对视着“噗嗤”一声笑,觉得自然了不少。
季善便咳嗽一声,说起给孩子起名儿的事来,“总不能一直小东西、小家伙儿、宝宝的叫吧?至少得尽快给他起个小名儿,让他知道大家那样叫时,便是在叫他才是。”
沈恒闻言,道:“我是想着大名还得恩师来起才是,至于小名儿,就让爹当祖父的起吧,所以下午已问过爹了。爹却说他大字不识一箩筐,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哪怕是小名儿,也总不能胡乱起一个吧?且是我们自己的孩子,当然得我们起名字,才更有意义,让我们还是自己商量着起得了。”
季善想到沈恒三个哥哥的名字,不是石就是河不然就是树的,唯一听起来有点内涵的沈恒的名字,还是孟夫子给起的,决定还是她和沈恒来起得了。
因笑道:“那你想好什么字了吗?之前你不是一直都在想呢,不如把你想好的字都拿来我瞧瞧,我们选一个最好的吧。”
沈恒却是摆手,“算了,我觉得那些都不好,还是再想一个更好的吧。”
之前儿子还没出生时,他还觉得那些备选名字里,总能选出一个最合适的来,可见到儿子后,他觉得那些名字都配不上他儿子了,必须得想更好的才是!
季善失笑,“什么才是更好的呢?我觉着合适好听就行。叫‘槿哥儿’怎么样,若恩师要给他赐名,就把恩师赐的当大名,槿哥儿当小名儿,小松他们这一辈不都是从的木字名吗?如此也算堂兄弟之间都一样,一听就是一家人。若恩师也跟爹一样,觉得我们当父母的给孩子起名字才更有意义,坚持不肯赐名,那‘槿’就当大名也挺好的,你觉得呢?”
“槿?沈槿?”
沈恒就重复起来,念了两次后,笑道:“这名字听起来挺不错的,希望将来咱们儿子的生命力能跟木槿树一样旺盛,性子也能像木槿树一样沉稳坚毅,百折不挠。那就这么定了啊,善善,你可真是太能干了,什么都难不倒你!”
季善笑嗔道:“你少给我戴高帽子,不就是你自己拿不定主意么?”
说着也不管儿子已经睡了,小声与他说起话儿来,“槿哥儿,你听见了吗,你有名字了,以后就叫槿哥儿了,怎么样,好不好听啊?是娘给你起的啊,你爹枉自是探花郎,却连给你起个名字都拿不定主意,不过,他跟娘一样爱你,将来你也一定要跟爱娘一样爱他,好不好?”
沈恒让季善说得心都要化成一滩水了,半晌才一手拥了季善,一手抱了槿哥儿,只觉此生都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