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皇上和悦妃娘娘来此处时,她便是随侍的宫女之一,悦妃娘娘学骑马,不想那马惊了,那任的马倌是我家叔父,他三两下就制住惊马,娘娘觉得叔父是个可靠之人,便将贴身宫女指给了他,后来皇上和娘娘回宫,我那婶子便留在了这里,叔父前年去世,婶子早没了娘家,便在庄子里帮着奴婢操持。她老人家最是心灵手巧,早上小公子吃的点心,连同这参汤,都是她老人家亲手做的,嘱咐奴婢送过来。”
没想到这山沟里还有这么一个人,贺远略一沉吟,便让郝氏把她婶子唤过来。
这婆子年纪也并不甚大,不过四十开外,她是管事李奇的长辈,庄子里的人都尊称她李妈妈。
贺远见她容貌娟秀,举止大方得体,礼数周全,一看就是宫里出来的,既是服侍过妃嫔,照顾个小孩子应是信手拈来。
贺远让郝氏先下去,他温声对李妈妈道:“小公子年纪幼小,然......”
如此低声叮嘱一番,李妈妈便掀帘进去,见白菜正给崔小眠梳理头发,头发未干,湿搭搭地粘成一团,白菜每梳一下崔小眠就哀号一声,不像是梳头,倒像是在拔毛。
李妈妈深福一礼,对崔小眠道:“小公子,老奴是王爷差遣来服侍您的,以后这近身的事,就由老奴帮着白菜姑娘一起做。”
崔小眠机灵,一听就知道贺远把自己是女子的事也告诉李妈妈了,你说这人要干嘛?
“那你会梳头吗?”崔小眠可怜兮兮地问道,当务之急是把自己好不容易留起来的头发解救出来。
“自是会的。”李妈妈说话声音不大,不像别的下人那样低头垂目,而是抬起头正对着崔小眠的眼睛,显然贺远连崔小眠耳朵有病的事也告诉她了。
白菜自己都懒得梳头,更别说给崔小眠折腾头发了,听说王爷又找个老妈子过来,立马把手里的梳子递过去,你来吧,姐还是更愿意照顾狗。
李妈妈先是用干布给崔小眠把头发晤得半干,再用竹梳小心翼翼地梳通,给她换上干净衣裳,又在软榻上加了条毛皮毯子,让她靠在那里晾干头发,还不忘拿了双厚实的袜子给她套上,在这之前,崔小眠就是光着脚丫子在屋里坐着。
李妈妈把崔小眠搭了搭脉,柔声道:“小公子,来月事是千万不能着凉,奴婢看您有些月经不调,您如今年少倒也无妨,但如若放任不管,日后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崔小眠自从三岁以后,还没有人这么照顾过她,好在她一身钢筋铁骨,活到十二岁也真是不容易。
前世她就是经期不稳,而且次次痛经,如今这个身子又是这样的体质,崔小眠也没当回事,既然有人服侍着,她也乐得省心。
李妈妈给她煮了红糖姜汤,待她把整碗喝下后,头发也干了。李妈妈细心地给她梳成小男娃常梳的小抓髻,又用丝带绑了两个蝴蝶结给她系上。
崔小眠蹦蹦跳跳从屋里跑出来时,贺远见她穿得比早上厚了一圈,干净整洁,气色也好多了。
“师父,你不怕把我是女的的事传出去啊?”
以往是她不想当男的,如今却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是女的,活了十二岁,性别一直模糊不清,她都忍不住为自己点根蜡。
“李妈妈是悦妃身边的老人儿,为师看来,有这样的人在你身边最是合适,规矩她是懂的,何况为师也许诺会给她儿子一个好出路,因此你不用担心。”
崔小眠和贺远担心的根本不是一码事,刚回来时她当男的,无非就是不想被那三个女人发现真实身份,而贺远担心的是什么,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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