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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振是个老者,但不是所有的老者都面目慈祥,他虽然大笑,脸上纵横交错的沟壑中却填满了戾气。
这戾气梁振填了二十年。
从被李奉安告状到皇帝面前,他明明有大功却被罚调离安北都护府那一刻起,当然这二十年间不如意的事多的很,但第一铲来自李奉安。
这也是他后续诸多不如意的源头。
如果不是李奉安,他梁振征战领兵半辈子怎能落了个如此下场。
梁振靠着椅子上神情冷冷。
“当年我根本就没有错,部署无错得胜半点不掺假,我对李奉安的处置也没有错。”
“他镇压叛乱本是冒进之举,分明是要全县民众送死,此等人物我压他一压有何不可?”
“他能在皇帝面前告我一状,颠倒黑白诬陷我,难道是靠的自己的功劳?他不过是靠的祖宗!”
“李奉安这个东西长的忠厚,实际上是头恶狼,心思恶毒,无法无天。”
“他现在死了是老天爷有眼,否则将来还不知做出什么恶。”
梁振和李奉安的恩怨,梁振也说了二十年了,大夏人人皆知。
武鸦儿点头:“虽然我没有跟李奉安打过交道,但据所听所闻,我认为老大人说得对。”
梁振的笑意让沟壑更深:“小乌鸦你说的非常有道理,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总说你说话不中听。”
或许是因为别人只会说老大人你说的对,而武鸦儿则会在定论前加上一个我。
“因为属下总是说实话吧。”武鸦儿说道。
他将帽子摘下,整个面容露出来,年纪二十三四,因为肤色白皙,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
“不过,大人既然知道这个人如此,为什么要让他如愿。”他问道。
这不是问话,是劝阻。
梁振嘲讽一笑:“李奉安说我一辈子不如他,这是天生资质,他儿子虽然是个黄口小儿,承袭了他的位置,也照样坐得稳。”
武鸦儿的视线落在桌子上,看到信封和散落的信纸下半遮半掩一本奏章,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笑了笑:“纵然是天生资质天生好运,临死前也是挣扎狂言,真是可怜又可悲,老大人不用同情他。”
梁振哈哈一笑捋了一把白胡须:“他在激我,想让我给他把这个奏章递上去,李奉安欺辱了我一辈子,死了也来算计我,不过。”他的话一转折,鼻子里冷哼一声,“他死了都要跟我斗,我又何惧跟他斗,他想为他儿子谋划,他想死后也紧握住自己的权柄,真是做梦。”
武鸦儿道:“老大人什么都不做,他也握不住了。”
“我知道,李奉安一死,剑南道节度使旁落他人,那块肥硕之地,呸,李奉安这头恶狼不知道囤积了多少财富,一群手下都敢拿着金棺材来恶心我。”梁振冷笑又呸了声,“剑南道节度使落在别人手里,剑南道早晚被瓜分败落,不过,败落在别人手里哪里有败落在他儿子手里更令人痛快。”
梁振一直站在二十年前跌倒的地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李奉安失败,还有什么比看到这个恨了几十年年的人一辈子的心血毁在自己儿子手里更令人痛快。
明知李奉安这是激将法,梁振毫不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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