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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南笙苦笑了一声，“当然也是怨恨过的，可她一个将死之人，我能拿她怎么办？她当时跪着求我，还递了一把匕首给我，让我插她几刀解气，让我毁了她的脸，甚至说我杀了她她都不怪我……”
抬头看着宋靳南，纪南笙苦笑着问：“她都这样了，我能有多恨？”
宋靳南沉默了几秒钟，又问：“她如果想让你帮忙照顾她的父亲，也可以不用改变你的容貌，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纪南笙说：“她父亲是个老年痴呆症患者，每一天都在遗忘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她父亲病得很严重了，所有人都不认识，只认识她这个女儿，只要长时间见不到她，她父亲就会自残，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情，甚至会拿着刀子出门，见人就用刀抵着人家的脖子，问人家有没有见过他的女儿，质问人家，是不是他们把他的女儿带走了，为什么他女儿不见了……”说到这儿，纪南笙似乎想起了那个老人家，带着一点无奈，说：“她放心不下她父亲，如果她死了，她父亲长时间见不到她，恐怕又会做一些伤人伤己的事情。而让她父亲安乐死这种事，她做不出来，她自
己患了白血病都不想死，又怎么会亲手结束她父亲的生命？毕竟她父亲只是不认识人了，但没病没灾的，还可以活上好多年啊！”
所以死去的乔唯一将她整容了，让她顶着乔唯一的容貌，安抚那个可怜的老人。
如今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出现在那个老人面前了，虽然每天都有用手机跟那个老人视频，勉强稳住了那个老人的情绪，可再不出现在老人面前，那个老人恐怕就会控制不住他自己的情绪了。
纪南笙低下头，等章念笙出院了，她就回Z市看看那个老人，以免长时间不见面、真的把那老人刺激得持刀出门伤人……
“原来如此。”
宋靳南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听到纪南笙这么说，便没有再怀疑什么。他曾经跟那个乔唯一在一起的时候听她说过一些家里的事情，她说她父亲年少读书时家境不好，长辈离婚了，将她父亲扔给乡下的老人抚养，乡下老人没有钱，她父亲在学校里被人看不起，渐渐就开始厌
学。
高三时，她父亲开始跟一些在市井混日子的小混混走在一起，经常做一些拦路抢同学们的钱的事。
后来被抓了，判了两年刑，等放出来以后才学好了，找了一个普通的工作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再后来就娶了她母亲，生了她……
所以宋靳南是相信纪南笙的话的。一个年轻时做过小混混，拿着刀抵着同学脖子抢同学钱、欺负弱小的人，现在老了患了老年痴呆症，忘记了很多事情，估计还记得读书时抢钱的事，所以着急了再次拿刀子抵着人家脖子质问人家他女儿下
落，这不奇怪。
宋靳南开始相信了纪南笙说的话。
他靠在轮椅上，双目紧盯着纪南笙，但这张脸是整容成了乔唯一的样子的，他就算再怎么看，也无法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良久以后，宋靳南一字一顿地问：“既然你不是乔唯一，那么，你是谁？”
纪南笙抿了抿嘴唇，没有开口回答宋靳南的话。
她虽然之前在手术室前已经跟章时宴承认了自己是纪南笙，可不表示她现在要对宋靳南坦诚自己的真实身份。
宋靳南和章时宴一看就不对付，再加上前些天章时宴暗地里让人收拾了宋靳南的堂弟宋子成，如今乔诺又失手将章念笙推下楼，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恩怨深着呢！
她现在告诉宋靳南，她是章时宴的妻子，谁知道宋靳南为了对付章时宴，会不会对她做什么事？
纪南笙不想给章时宴增加任何麻烦，她有她的顾虑，所以不想回答宋靳南的话。
她勾唇淡淡笑了一下，“我是谁，跟宋先生有什么关系？宋先生只要知道，是我含辛茹苦养大了您的亲生女儿就好。我不奢望您能报答我什么，我只希望您能救救您的亲生女儿。”
宋靳南盯着纪南笙的脸看了很久，然后才淡然的点头算是跟纪南笙达成了暂时的协议。
他不问她是谁，她也会依旧保持着乔诺母亲的身份，陪着乔诺度过治疗白血病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
在纪南笙和宋靳南两人心平气和的谈话时，章念笙的手术室外面，却是一片滴水成冰的冰霜。
周秘书低着头站在章时宴面前，额头上隐隐有细密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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