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刚刚接近酒楼便被驿馆的驿承叫住,老迈的驿承喘得差点儿断气。见到军卒们便大声呼喊:“令尹大人在哪里。寿春驿承求见。”
驿承本是一个狗都不咬的闲职,可寿春驿承不同。他负责接待的,都是各国来寿春的使节。令尹不敢怠慢,驱车到了队伍前面。“驿承大人如何拦住本官去路。寿春闹事出现狂徒当街杀人,本官正要前往缉拿。”
“令尹大人,那些不是什么狂徒。乃是大秦军卒,令尹大人莫要与之冲突。否则,会伤了秦楚之间的和气。”见到令尹的态度。驿承就知道这位令尹大人被属下忽悠了。
看着那些黑甲骑兵凶神恶煞一般的冲出去,他就知道要出事儿。听说街上有人当街杀人,哪里还不知道是这些秦人干的。
“你说,杀伤人命的是秦军?”令尹犹如五雷轰顶。这下糟了,队伍已经拉出来。再退回去会被人笑死,一句畏敌如虎便可断送他的前程。虽然已经年过五旬,但令尹大人还是积极要求进步的。
前去捕拿秦军,别逗了。打得过打不过先两说,一句破坏秦楚联姻就能让他死得比猪还难看。令尹大人决定了,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那个不知所谓的大舅子干掉。
“各部在外围警戒。没有命令不许靠近酒楼半步。”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令尹迅速做出判断,这事儿自己担不起。只能在外围警戒,将楚人与那些秦人骑兵分开。
既然对方级别很高,按照对等原则。自己这小虾米就不出面,让那些有爵位的大个子前来撑着。
楚军军卒听说秦人居然敢在寿春当街杀人,而且有几位还是自家袍泽。人人皆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都说秦人勇武,今天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是勇武之师。
可令尹大人的命令来了一个神转折,居然命令不得靠近秦军。这让楚军军卒泄气万分,这什么事情都坏在上头。当官的软蛋。当兵的必然受累。刚刚还高涨的士气,被一道命令消弭于无形。楚军士卒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表情木然的驱赶着看热闹的楚人。
“当兵的,杀了那些作恶的秦人。”
“对啊!楚国养着你们。就是为了杀那些秦狗子。上啊!是不是咱大楚的男人!”
见到秦人当街杀人,最感到愤慨的反而是这么普通楚人。他们觉得自己的国家尊严遭受了践踏,见到楚军只顾驱赶他们,而不与秦军作战更是心生不满。纷纷出言谴责带队军官,许多人的鼓噪让军官们脸红不已。场面更加混乱起来。
云玥坐在酒楼上面,见到此情此景不免有些无奈。这寿春令尹还真是属忍者神龟的。居然不露头。既然你不露头,那大爷便再逼你一下。反正,今天自己是闹事来的。不怕乱子大!
酒楼老板已经哭不出来了,如果现在还不知道踢到铁板上,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在一群爪牙的簇拥下跑到比自己还大的女婿面前,离得老远便调高嗓门儿开始哭嚎。
“贤婿你可要给小老儿做主啊!那秦人实在……!”话还没说完,便被令尹女婿扇了一个耳光,想想又不解气一脚将老丈人踹了个腚墩。
“你干的好事,一会儿再跟你算账。”令尹恶狠狠的看着老家伙,看着似乎有那么一点眼熟。
令尹整了整衣冠,无奈走上前去。这里官职他最大,更何况惹祸的还是他的家人。硬顶着头皮,也得往前冲。
“在下寿春令尹,求见秦国使者当面。”离得老远,令尹便停住脚步。秦弩之名太过凶悍,万一被射那么一下子。哭都来不及!
云玥正要找事儿,见寿春令尹亲自前来。与王翦对视一眼,吩咐道:“让他上来。”
“楚国寿春令尹,见过秦使当面。不知下官应该如何称呼?”令尹上了酒楼,很有眼色的给云玥见礼。言语之间也很恭敬,这倒是让存心找茬的云玥有些为难。毕竟扬手不打笑脸人,这货态度良好怎么也下不去手。
“本使乃是大秦典客,拜爵平凉侯。在咸阳,人们都称本侯为云侯。令尹大人,听说这间酒楼的老板是你的岳父?”王翦见云玥不开口,便代云玥问了出来。
“没有的事,下官不认识那人。”令尹赶忙否认老丈人的存在。这个黑锅太大,他背不起。
“哦,如此说来便是他假借令尹大人的名头勒索喽。你可知道,他刚刚说我属下毁坏了那根柱子,要我们赔偿一千贯钱。还说,若是不给钱我们兄弟便出不了这间酒楼。
令尹大人,你可看看。这柱子上的一个小洞洞,到底值不值一千贯钱!”云玥指了指那根倒霉的柱子。
令尹气得都快抽了,讹人你也把招子放亮一点。云侯,这名字现在就算是在寿春也是如雷贯耳。闹邯郸,击匈奴。听说为了夫人难产而死,千里迢迢从前线赶回咸阳。一路上,光拦阻的校尉便斩杀了几十人。
更加别说,坊间传言。春申君暗地里使五千士卒围攻于他,非但没有将他干掉反而楚军被干掉两千多人。带队的将领现在都不知下落,估计被春申君灭口的可能性很大。
“令尹大人,私自扣留秦使。意图讹诈钱财,难道是说楚国已经视我大秦如无物了么?”王翦见令尹的脸色明灭不定,立刻逼问道。
“呃……听说刚刚两位大人没有表明身份,他们还以为二位是秦国来的客商。”
“大秦的商人,难道就可以任由你们随意讹诈?”
“呃……这个……!”令尹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怎么说着说着把这话扔出去。就算是普通大秦商人,那也不能随意讹诈。令尹更加痛恨,那个看起来眼熟的老丈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