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目:“宣贵妃入殿。”
敏妃心怀忐忑地看向殿门,见咲贵妃雍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人,看似女子的身形,身着料子普通的衣裳,头上戴着一顶斗笠,脸被藏在轻纱中,隐隐若现。
敏妃戒慎地望咲贵妃:“贵妃想见我?”
咲贵妃优雅牵唇:“姐姐误会了,想见你的不是本宫,是她。”
说罢,她便有意识地让去一旁,将那戴纱笠的女子尽显于人前。
皇帝蹙眉问:“这是何人?”
幽梦走上前,为众人揭开谜底地将纱笠摘除,并扶着那女子上前一步:“父皇,您不认识她了?”
熟悉的容貌逼入眼帘,敏妃眼睛瞪得仿佛要撕开。
女子抬头,匆匆望了皇帝一眼就急忙下跪:“嫔妾……叩见陛下……”
“虞才人?”皇帝疑云重重,“你不是患了麻风症,送出宫外隔离静养了么?”
虞氏痛心疾首地说道:“陛下,嫔妾若不称病,悄然离宫一段时日,恐怕此时……已无法再得见圣颜了……”
“你何出此言?”
咲贵妃替她回答:“陛下,虞才人命苦,自从被陛下贬入栖霜台,就被频繁迫害,险些就遭人毒手了。”
不管敏妃的脸色有多难看,皇帝的疑心与怒意,已经势不可挡地涌上来:“竟有此事?!”
“就是他!”
虞氏怀着一腔怨愤,斩钉截铁地指认李大壮。
“嫔妾记得一日便是他来给嫔妾送饭,他们在饭菜里下毒,被嫔妾识破了,后来嫔妾对吃食就倍加小心,叫他们没了下手机会。”虞氏此刻说出来犹感到心有余悸,“他们见一计不成,便再生一计,那日也是他,带着另外一个小太监,强行闯入嫔妾住所,企图用白绫将嫔妾勒死……”
她说得画面感太强烈,逼得它们在皇帝眼前浮现,皇帝双眸越瞪越紧,如蓄满势的弓弦,随时可能射出利箭。
“若非嫔妾的叫喊声惊动了外面的侍卫,侍卫及时赶到,只怕嫔妾早就命丧黄泉了!……”
皇帝冷眼一刀剜向李大壮:“岂有此理!你这狗胆包天的奴才!”
“当时白绫勒紧嫔妾的脖子,嫔妾便听那太监在身后说……”
李大壮手劲十足,任凭手中的虞氏像兔子一般挣扎:“不是奴才不给才人活路,才人若不死,奴才就没法向敏妃娘娘交代,要怪就去怪敏妃娘娘……”
虞氏回想李大壮当时得意的口吻,一边将它说出来。
“你胡说!”敏妃矢口痛斥,“虞才人,你怎能空口白牙诬陷本宫!”
虞氏双眸噙泪,却笑意冷冽地转向她:“是诬陷么?难道不是因为嫔妾知道您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怕我终有一日泄露出去,这才趁着嫔妾被幽禁冷宫,你等不及要杀人灭口!”
“荒谬!”敏妃气得大声喘气,难以平复,转身直面皇帝,“陛下,恐怕虞才人病入膏肓,已经神智失常了,您万不可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虞氏也不怕以她这样卑贱的身份与敏妃当庭对质:“陛下……嫔妾实在是活不下去,不得已,只能去向贵妃娘娘求援,娘娘不计前嫌,帮嫔妾想了个出宫养病的幌子,远离敏妃的视线,才能免遭她的毒手!”
“如今看来,这李大壮便是敏妃娘娘握在手中的一把刀。”在旁听着的幽梦,许久沉默之后终于又再开口,“连宫里的嫔妃都敢杀,何况是官员家的夫人?”
李大壮杀虞才人是真,可他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把杀严夫人的锅也背上了:“没有……奴才没有啊……”
“杀虞才人,杀严夫人,都是因为她们知道的太多。”幽梦顺势将目光转移至严家父女那,“而她们拥有相同的须被灭口的理由,便是与严家大夫人的死有关。”
虞氏乘势而上,在幽梦的推断上再加一重砝码。
“陛下,嫔妾昔日在景福宫,曾见到严夫人卢氏进宫见敏妃娘娘,并曾亲耳听到她们密谋着如何害死严大夫人,她们要尽快斩草除根,为的就是不让大夫人,将卢氏与冯尚书的那段奸情告诉严宗正……”眼看皇帝积蓄暴风雨的脸色,她发誓,“嫔妾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