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民有叹口气,把文册拿出来放在面前的小桌上开始写民政的计划,马车还是有些抖动,他的笔总是在纸上点出一团团的墨,刘民有骂道:“这减震跟没有也差别不大。”
陈新也在写自己的东西,听了对刘民有道:“这次走得急,副官连行程都没有列出来,我跟你大概说说,咱们还是老线路,先一起去平度州看二号厂的火枪生产,然后到昌邑看看囤积的棉布,之后我去青州府检查战备,恐怕你就得去一趟文登。”
刘民有好奇道:“文登有啥事?”
“你把那个文登大学堂放在那里,制酒、机械、航海、造船、心学、儒学扔在一堆,上个月就打了三次,你最好去看看,别弄出人命来。”
“为什么我没有收到报告?”
“因为那校长没有报上来,都是情报局的给我说的,虽然你说学术自由,但这么打来打去也不是个事,你还是得去看看”
刘民有皱眉看看窗外道:“还有这事,如果光是学生斗殴,校长处理了也说得过去,不过也确实很久不去,有些项目也该看看。”
陈新突然指着窗外总兵府站着的一人道:“这人又是来上书的,要求把儒学赶出大学堂。”
刘民有在自己窗口看了,那人蓬头垢面,衣服破破烂烂,就跟个叫花子没有区别,“这人我见过,好像应该是泰州学派的,才敢说这么狂的话。”
“说得很准。”
“叫做什么名字?”
“叫做姬子悦,泰州学派在文登大学的头头,昨天把我拦在门口了,好说歹说都说不听。”
“我想来了,他还是个教习,我以为是个学生呢,那他这是要针对谁?”
“陈廷栋,听说被陈廷栋打了一顿。”
“他怎么穿得这个样子?文登学堂的教习都是三两以上的月钱,至于穿成这样么。”刘民有皱着眉头道,窗外那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而且肮脏不堪。
“周世发昨晚就来给我汇报了,说这姬子悦他家就是蓬莱的,登州之乱时在外地求学,等他回来的时候家中被兵,只剩下些地,他把地投了屯堡,恰逢文登大学堂招第一批学生,他便去了,因对泰州学派有些研究,成了里面的教习,学着泰州学派何心隐的做派,找了一群叫花子办了个人民公社类似的东西,大家有钱一起用,然后一起吃大锅饭,他就穷成这样了。”
刘民有忍不住笑道:“他这是要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社会呢。
”
“所以你那文登大学堂里面尽出怪物,你还是得去看看,我的意思,工学和西学也可以搞个学派,从接受度最高的格物致知这个角度发展自己的流派,不然那些学机械的都去信心学或儒学,也不是个事。”
马车穿过水城和登州之间的夹道往西而去,卫队骑马在车辆两侧护卫着,外边人流熙熙攘攘,比起登州之乱前还要热闹。
刘民有有点出神的道:“何必咱们去指点他们,心学和儒学都是古人发展出来的,从个人来说,读来依然让人受益匪浅,我相信那些学习制器的学生会自发的想出来,或许超过我们所想。”
陈新躺在椅子上看着车顶道:“总之你去看看,百花齐放可以,但里面不能夹杂罂粟和食人花。”
刘民有看看陈新道:“我会去看看,但你的武学里面也要留意,我听说。。。有人已经在高谈阔论如何攻打南直隶,还有人在作攻击日本的计划,甚至是攻打京师的计划,尤其在这个东厂来人的当口,你得让他们收敛。”
陈新满意的道:“已经告诉他们了,武学现在实际是石平利在管着,卢传宗早被架空了,让他养老好了。东厂那点人基本都在外务司接待下,宋闻贤能处理。也有少许还不能处理的,到时就由周世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