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
一打眼竟然还是夜摇那张邪气四溢的俊脸，正带着恶作剧之后的戏谑与得意，挑衅般地看着她。
“知道怕了吧，以后还敢不敢惹我生气？”
男人洋洋自得，从表情到声音无不带着奸计得逞之后的快活。
但是……她怎么不说话。
也有顾不得捉弄她带来的喜悦感，低下头去看。
入眼是一张委屈得泛了红的小脸，那双亮晶晶的黑眸此时盛满了泪珠，正一颗一颗往下滚。
夜摇愣了愣，得意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他好像真的吓坏她了。
但是……不就是假装摔了一下么，也没真的摔到她啊，怎么就能给吓成这样子了？
夜摇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腾出一只手来给她擦眼泪，谁料那一颗一颗小珠子像是彻底断了线似的，怎么也擦不完。
“喂，你别哭啊……”
商喜吸了吸鼻涕，满怀哀怨地瞥了他一眼。
他当然不知道，方才那一下子她的心跳都要停了。
毫无准备从高空往下坠真的是会吓死人的。
谁料这位罪魁祸首却像是一点都没觉得后悔，满脸不耐烦的模样倒显得是她在无理取闹。
爹爹从来不会舍得让她受这种委屈的，他虽然爱吓唬她，却没有一次真的付诸实践过。
亲生的跟萍水相逢的果然还是有差距。
商喜想找人诉诉苦，顺便好好编排编排这个把自己差点摔死的坏鬼，恍然意识到自己连个能倾诉的人都没有。
要是让阿妩她们知道自己能看得到夜摇这种东西，估计要被吓坏了吧。
商喜越想越憋屈，夜摇越不让她哭她偏要哭。
眼泪这个东西，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夜摇看着小丫头哭得通红的眸子，简直要崩溃了。
谁来教教他，哭了的小女孩到底该该怎么哄啊……
他皱着脸想了一会儿，忽地灵光一闪，随手变出一只毛色纯白洁净的小兔子来递到她眼前。
他记得，她好像是喜欢这东西的。
商喜强忍住见到同类的共情，继续哭得抽抽噎噎，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满面期待的夜摇。
好像没用……
夜摇随手将兔子变回去，又变出了民间小孩爱看的小画书，甚至是变出了商喜最爱吃的糖葫芦。
都没有反应。
这丫头似乎铁了心要跟他对着干，哭得越来越可怜，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滚，砸在他手背上的时候还带着人类的体温，而后渐渐冷却。
但是怎么办呢，就算知道她是故意的，可夜摇还是忍不下心放任她哭得这样惨。
夜摇长叹一声，终于无计可施地认了输。
“我求求你了，别哭了……”
上一个让他这样头疼的人还是当年那个偷吃了他真身的小仙娥，也是哭得这样凄惨，两只眼睛红通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欺负了人家。
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出手教训那小仙娥，她就因为仙法低微经受不了他真身那样强大的力量，被一道滚滚的天雷给噼下了界。
自那之后，夜摇便再也没能找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