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才发觉那轿辇在距椒房殿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陛下抬手命令将轿辇搁下,带着两个随从,走到椒房殿外,却又不进去,只是看着那里头莹莹亮着的一盏灯,神色略略有些复杂。
我离近了些,躬身躲在树后,听得他身侧的宦臣道:“陛下,娘娘还给您留灯呢。”
他的神色微微有些动容,却也只是轻声道:“朕知道。”
顿了顿,他又重复了一遍:“朕知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落寞,示意殿外守夜的宫女宦臣噤声,走到窗下,窗下的案几上点着一盏灯,火光簇簇地在黑夜里跳动着,照亮了案几旁穿着一身寝衣坐着发呆的女子。
我并不是第一次瞧见陈后,但无论瞧见多少次,我都深深地觉得,她有一双格外妖艳动人的眼睛。
她撑着下颌,神色郁郁而又寂寞,一只纤细的手指百无聊赖地叩击着案几,发出“嗒嗒”的声响。
陛下也不出声,只是站在窗外,沉默地望着她。
过了一会儿,有掌灯的宫女上前躬身问了她什么,她的目光望向窗外,陛下的身影一闪,没入黑夜里。
我见到她遥遥地望了一会儿未央宫,落寞地叹了口气,说:“也罢。”
她起身,依依不舍地又望了一眼,方才回过头去,低低地说:“他不会来了。”
那宫女又问:“娘娘,灯”
她急急地说:“留着罢。”
她带着几分凄凉地苦笑了一下,一双妖媚的眼睛亮晶晶的:“万一”
她的身影没入帐中,看不见了。
陛下从暗夜中走出来,怔怔地望着那盏簇簇跳动着的火光,愣了好久,我听得费劲,便又冒险离近了些,才听得他口中近乎呓语地低喃:“阿娇我又让你哭了。”
他的话轻描淡写,却莫名地催出了我满脸的泪。
我裹紧身上的衣裳,加快脚步离开了。
我又想笑,又由衷地觉得可悲。
只是陛下,你说,我同你,到底谁更可悲一些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