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儿扒拉着我的手指,皱着脸,问道:“那些个老臣怪的很,我不过问了一句,老百姓既然没粥喝,不妨拿肉糜充饥,怎么至于饿死呢?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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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他们便拿出一副错愕的模样瞧着我。”他仰起脸来看着同样错愕的我,迟疑了一下:“阿姐,衷儿是不是真的说错了?”
我觉得好笑极了,一面笑的喘不上气来,一面掐他的脸:“没有没有,那些个老臣懂什么!衷儿说得对,老百姓有肉糜吃,怎么会饿死呢?”
比起老百姓来,我心里头倒是更盘算着司马遹的事儿。
我帮衷儿按摩着额头,柔声道:“近来遹儿倒是时常流连市井,朝中大臣颇有微词,衷儿怎么看?”
衷儿皱眉:“先生总跟我说,遹儿不是个做皇帝的料。”他贴着我的脸,颇为疑惑:“可是阿姐,怎样才能像一个皇帝呢?”
我耐心地解释道:“皇帝,当以天下百姓为己任,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你莫怪阿姐说的难听,遹儿不像个太子,倒更像个市井屠夫。”
我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同他那个出身贫贱的亲娘倒是一模一样。
衷儿叹了口气:“可是那又怎么办呢?我不过就这一个儿子,若是废了他,还能立谁做太子呢?”
我心里头微微一滞,都说他傻,可在这上头他一点儿也不傻,精明着呢。
我细细地揣摩了半晌用词,格外谨慎地说:“衷儿你瞧,阿姐还是可能有儿子的。”这话说的我自己都不信,毕竟我已是近四十的人了,想要再有身孕,那是难上加难。
衷儿点点头。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点头,可他的那双眼睛干净的令我自惭形秽。
我又说:“况且,即便阿姐如今没有子嗣,太子如此形状,放浪形骸,实在不妥当。时日长了,恐怕朝中大臣议论纷纷。”
衷儿愁眉苦脸,我知道这孩子脑袋里头没什么东西,想要他拿个主意,那比登天还难。
果然,他冥思苦想了半晌,还是问我:“那阿姐可有什么主意么?”
我顺势道:“你瞧,午儿有个儿子,名唤慰祖,如今年岁极小,我们大可以将他接进宫里头来抚养,对外便称是当年先帝服丧期有的孩子,因着是丧期,故秘而不发。这孩子年岁尚小,不认生,将来也必定将你我视作亲生父母,再加上这孩子精巧灵透,实在是孺子可教,衷儿觉得如何?”
衷儿猛地坐起身来,错愕地盯着我:“阿姐...这是何意?!韩慰祖身子里头流着韩家的血,如何能做皇室血脉?!”
我见他竟是要发作,也是吓了一跳,这孩子十几年来从未对我如此,如今模样,竟是当真着了恼,我生怕惹出什么乱子来,忙将他一把按下,伸手搂住他的脑袋,安抚道:“是了是了,阿姐不过大概提及,说的玩笑话罢了。”
他将脑袋埋在我脖颈处,半晌,闷声唤我,一下一下的:“阿姐...阿姐...”
我摸着他的脑袋,心里头如同乱麻似的,纠结成一团。却只能宽声劝慰他:“乖,阿姐在,阿姐在...”
可这废太子的念头在我脑中却越发强烈起来。
太子一日不废,便要迟早毁了我的大计,毁了整个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