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唐毅恢复过来,他刚开始有些惊恐,可毕竟是老油条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陪笑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为夫听不明白。”
“哼,少在我面前装糊涂。”王悦影狠狠瞪了他一眼,“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醋坛子,不能容物,所以,你和周姐姐之间的事情,就是要瞒着我?”
隐藏了好些年的秘密,一下子被戳穿,唐毅也没法淡定了,老脸发红,咳嗽了二十几声。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我倒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
唐毅叹口气,坦白从宽,“好,我说实话,那还是嘉靖四十五年的时候,我去东南当总督,处置苏州的乱局,顺带着解决徐阶的家产。那一阵子离不开交通行的帮忙,所以……”
“所以你就和周姐姐走到了一起?”王悦影气得脸色煞白,“唐毅啊唐毅,你和周姐姐认识得比咱们俩还早,她又是那么了不起的一个女财神,你们心心相惜,我不怪你们!可是孩子都十几岁了,为什么要瞒着我?好歹我也是唐家大妇,让我见见孩子又能怎样?我还会吃了他不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王悦影越说越气,泪水都流了下来。
唐毅手足无措,连忙过来,将媳妇搂在怀里。
“你听我把话说完了,其实我早就想把她们娘俩接进咱们家,可是……”
“可是什么?”王悦影抬起头,怒道:“是你嫌周姐姐年纪大,还是嫌她曾经许配过人家?”
“都不是!”唐毅苦笑着摇头,“是你周姐姐看不上我。”
王悦影脸一沉,不敢置信道:“你骗我!周姐姐就算再心高气傲,连你都看不上,她还想找什么样的?”
唐毅哭笑不得,“你把你男人当一块宝,可是你周姐姐不这么看。其实也怪我,当年布局收拾晋党,她从头到尾都参与的。后来她就找到我,和我说她希望孩子能安安稳稳,普普通通过一辈子,一旦进了唐家的门,就要扛起责任,就永远不得安宁,她的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希望我能谅解她……”
王悦影也想起来,的确当年周沁筠到了唐家,后来又给吓走了。王悦影还没觉得怎么回事,现在才弄明白。敢情是周沁筠对唐毅有了意见,觉得他这个人太阴险,算计太深沉,竟然不进唐家的门了!
刚刚王悦影还同情周沁筠呢,一转眼她就怒了,越琢磨越觉得是唐毅吃亏了,赔了一个儿子给周沁筠,损失可大了!
“好啊,她欺负我们唐家没人是吧?你抹不开脸,我不在乎。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她。”
唐毅这个汗啊,“你用什么身份找她啊?”
“孩子的嫡母还不行吗?我非要把孩子要回来,让她自己在家里哭去吧!”王悦影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显然她也就是一说,没有真的想去干。
“其实人们都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唐家人,或许对他来说,也是种福气。”
唐毅咧嘴一笑,“夫人明理,何其幸运啊!”
“哼,我告诉你,以往的事情我不管了,要是再敢沾花惹草,看我不找你算总账!”王悦影凶巴巴警告道。
……
陪着万历祭奠隆庆的日子到了,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到了陵墓前面,万历又是上香,又是痛哭,戏份弄得很足。
唐毅捻了一炷香,恭恭敬敬插在了神像前面。
从天寿山下来,唐毅就心事重重,他和隆庆同岁,一个已经作古快十年,一个还在把持国家。对隆庆,唐毅总是带着一丝愧疚,这也是他一直对万历百般忍让,没有赶尽杀绝的原因。
希望你小子能知道进退,不要逼着老夫动手才好!
唐毅收回了目光,放下车帘,闭目沉思。
就在马车向前走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接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滚落到了马车的旁边。唐毅的车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见到东西飞来,他没有迟疑,直接驱赶马车往前冲。
当马车奔出去不到十步,轰隆一声巨响,飞溅的弹片落在了马车上面。
“有刺客!”
瞬间卫兵大吼起来,急忙向投弹的方向冲过去。
在一片松林之中,有一个年轻的军官正提着刀,昂然而立。四面八方的人冲来,他已经跑不了了。
“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哈哈哈!”这家伙突然放声狂笑,笑得让人不寒而栗,“博浪一击,为除唐贼!一命报君,死而无悔!”
他说完之后,突然举起手里的腰刀,照着脖子一抹,鲜血狂喷而出,这家伙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身体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士兵冲到近前,他的气管和血管都断了,没有一丝的抢救机会,这丫的对自己真狠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