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几乎血液都冻结了。
但见地上放着一个盒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虫子,蚂蚁之类的东西,小孩子用手搅着一根特制的木棍,下端一只毒蝎子,不停地撕咬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但有小蚂蚁爬出来了,小孩子用手伸出,一只一只的捏死……
那时,明明有阳光,拓跋宏却觉得冷汗直冒。
如果是一个成年人也就罢了——问题是,这是一个孩子!
是高美人天天在自己面前称赞的好孩子。
说着孩子多么善良,多么仁慈——但凡兔子受伤了,孩子也会哭,什么小动物生病了,孩子也会哭……
他日理万机,根本没可能天天盯着孩子,尤其是这些日子忙碌,几乎几天才见到孩子一次,都是高美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今一看孩子这样——专门设置了这样的盒子,让毒蝎子把蚂蚁逼出来,再一只一只的捏死,他简直齿冷心寒。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他怒喝一声:“来人……”
太监们战战兢兢地上来。
“是谁让皇子玩这个东西的?”
太监们普通跪在地上。
“是小皇子……他特别喜欢玩儿这个……”
“这么小小年纪,就如此残忍,以后长大了岂能了得?”
孩子受到了父亲的斥责,却丝毫不惧,居然跳起来,拿着手里的棍子,一下戳下去,将一只大蚂蚁狠狠地戳死:“都怪你……是你让父皇骂我……”
拓跋宏目瞪口呆。
孩子残杀蚂蚁并没什么天大的事情——问题是这样的虐杀——这样的行为——以后长大了,如何了得?
他气急败坏,这才知道,以前高美人,到底是如何欺骗自己的!!
他忍不住,一把拉起孩子。
孩子倒在地上就大哭起来:“你赔我……赔我的玩意儿……赔我……”
拓跋宏忍无可忍,一掌拍在他的脸上,孩子干脆倒在地上就打滚起来:“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这些狗奴才……”
这样的叫嚣,更让拓跋宏怒不可遏。
这小子,竟然骂得如此顺溜。看样子,显然平常就是这么骂太监们的。三四岁的孩子而已,一生气就喊打喊杀,这成什么道理?
若是真给他做了皇帝,这可怎么办??
当即,他就把孩子着着实实揍了一顿。
等高美人赶来的时候,孩子哭得嗓子几乎都要哑了。
高美人和一众宫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拓跋宏看着这一群妃嫔,恍惚中,忽然觉得大家都面目模糊——这几年下来,他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理解她们——在自己面前,她们总是小心翼翼地露出最好最美的一面——但是,真实的一面呢?
真实的一面就是这样?
他无心追究,匆匆出巡了。
…………………………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秋去春来。
妙莲在这样的望眼欲穿里,几乎等待了大半年了。
从北武当到寻找合适的藏匿地点,再到家庙迎接——妙莲知道,这一定不是一个短暂的旅程。
叶伽需要时间。
叶伽!
叶伽!
那时,她的病已经彻彻底底痊愈了。她并不知道,当年她呕血病症,是因为身子太过虚寒文弱所致。而这种文弱,除了对症下药之外,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和强壮的阳刚男子交合,以男子的阳气滋养。她一病三四年都无法痊愈之疾病,却在无意之间,因为和叶伽情难自禁,有了肌肤之亲后,那些日子,二人忘情恩爱,不久后,她竟然不药而愈,彻彻底底恢复了健康。
因其如此,对叶伽的想念更加狂热。
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狂热为何会变得如此的激烈。
都认识叶伽这么多年了,分别也是无数次了,为何偏偏就这一次,想念得这样七上八下?
度日如年。
就如深闺的妇人,在期盼着良人的归来。
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盼望里,叶伽没来,皇帝拓跋宏先来了。
拓跋宏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出巡,在归来的途中,他路过了老丈人的家里。这一次,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了,更何况,他心底还藏着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和激烈的情怀。
冯家上下震动,早已为了迎接皇帝女婿,做了许多形象工程。
花园假山,小桥流水,流云水袖,歌妓娈童……一切的喜好,几乎比江南苏州更加的充满南朝风情。
因为冯老爷深知这个皇帝女婿的爱好和风雅,所以,不惜一切,把冯家布置得美轮美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