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楚惊澜把卷宗合起来搁在了桌案上,显然不想再凭空猜测些什么,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也没再讨论此事,只不过一安静下来陆珩又恢复了浪荡不羁的样子,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一副调笑的样子,让人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哎,六年没回来,城里的那些个小食我还真是想得紧,擎风,走,陪我上街逛逛,我请你吃好吃的!”
说完他的胳膊就伸了过来,半拖半拽的一下子就把唐擎风带到了门外,唐擎风没来得及行礼,一张黝黑的脸都急红了。
“你拽什么拽,我可不去,咱俩都出门了,王爷要是有事吩咐该找谁去?”
陆珩啼笑皆非地说:“他刚才不是已经都吩咐完了吗?再说了,王府上下这么多奴仆和影卫,你还怕他没人差使?”
“那我也不去,王都没什么好玩的。”
唐擎风扭过头去,倔得像一头驴,拉都拉不动,陆珩见状只是扬了扬眉,又问了一遍:“真不去?”
这次彻底没了回应。
“那我可就自己去了,听说玄武大街上的天阙楼有道金丝酥雀做得很不错,配上腌水芥皮简直完美,我去尝尝,要是运气好的话能多抢到两份,到时候给你们捎回来。”
唐擎风显然听出了他话里隐藏的意思,立即反手拽住他问道:“你去夜家的酒楼做什么?”
“不说了么,吃东西啊。”陆珩一脸无辜地说。
平时吃饭一点儿都不讲究,现在却为了那劳什子小食大老远跑去天阙楼?鬼才信!这家伙肯定是想去探探风,又不明说,牵着他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真是气死人。
唐擎风没好气地瞪着陆珩,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改主意了,跟你一起去。”
陆珩笑了笑,显然是在意料之中,也未多言,径自背着手往王府外头走去,唐擎风只想弄懂其中玄机,也顾不得别的了,大步追了上去。
刚走出王府,一辆板车经过门前,车上摞着几大捆竹笋,上头还沾着湿润的泥土,看起来非常新鲜。两人驻足望了一阵,车子果然从邻宅的侧门进去了,算一算,这已经是他们瞧见的第三次了。
“三天两头买笋吃,还是一车车地运,隔壁的主人未免也太奇怪了……”唐擎风咕哝道。
陆珩眯起眼睛问道:“你查没查过那宅子里住的是什么人?”
“查过了,说是哪个世家的小姐住在这里养病,三个月前就搬过来了。”唐擎风顿住,浓黑的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可是因为坊内再无其他住户,所以无法打探到她姓甚名谁,连院子里都布满了护卫,影卫丝毫靠近不得。”
三个月前?那不是他们准备启程回王都的时候么?陆珩越想越觉得古怪,于是面色一整嘱咐道:“再想办法查一查,毕竟只隔着一层院墙,若是那人派来的……”
他话没有说完唐擎风已经明白其中厉害,立刻招来了几个影卫,凝着脸把事情交代完,待他们分头行事之后才转过身来。
“走吧。”
陆珩颔首,两人先后登上了马车。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渐行渐远,隔壁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抹湖蓝色的丽影分花拂柳而来,婉约中带着几分潇洒,一扬眉一侧首的风光几乎让人挪不开眼。
“辞渊,他们方才说什么了?”
辞渊垂首道:“回小姐,他们说要去天阙楼,还说要查您。”
“那就让他们查吧,不必藏着掖着,反正早晚也要知道的。”夜怀央弯唇一笑,似浑不在意,随后回过身朝院子里轻喊道,“灵儿,不是说要上街?时辰差不多了,快些出来,一会儿回来再跟澜澜玩。”
里头顿时传出了娇呼:“哎呀,忘了时辰了!七姐等等我,我这就来!”
说话的人是夜怀央伯父的女儿夜怀灵,在家中排行老幺,比夜怀央还小两岁,性子极为活泼,行动起来丝毫不亚于男子,声音才落地没多久,人就像小兔子一般蹿到了门口,腰间丝络上系着的双鱼佩晃得叮当响,十分悦耳。
夜怀央拉着她上了马车,一红一蓝两道亮眼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辞渊撩起衣摆往车前一坐,转头问道:“小姐,我们去哪儿?”
夜怀央轻轻扬唇道:“也去天阙楼。”
“是。”他挥缰轻叱,马儿立刻扬蹄朝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