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种可能，慕衍面沉如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对于这个结果，说实话，慕衍没有太意外，给穆长宁接续经脉的时候，他就隐隐察觉到了对方存了死志，只是真的到这一天来了，他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涵熙真尊有他的立场，慕衍无处指责，但他不得不恼恨自己此刻的无能。
又是一拳砸在阵法上，怀中忽然乌光一闪，慕衍愣了愣，取出了那枚正在发光的阴珠。
一缕乌光从阴珠中飞出，凝聚成一个人形，正是黎枭的模样。
在这种情形下见面，两人都有点意外。
黎枭不由自主缩了缩瞳孔，大声吼道：“怎么是你！”
他四下环顾，空无一人，顿时更来气了，“穆长宁人呢，她怎么把阴珠给你了！你让她给老子出来！”
慕衍微垂着眸，神情落寞，正在气头上的黎枭也没多注意，骂骂咧咧了一会儿，自己也累了，冷哼一声扭过头，懊恼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可笑吧，你想笑就笑吧。”
慕衍面无表情看了他片刻，随后慢慢伸出手，安抚状地拍拍他的脑袋。
阴珠对鬼修确实是极滋补之物，如今的黎枭已经凝出了形体，慕衍触手只觉一片寒凉，但好歹能碰到实物。
黎枭僵硬地扭过脖子，一把拍开他的手，顺便瞪他一眼，这才注意到慕衍神色有点不对劲，甚至这边上还有灿灿发光的阵法。
“你怎么了？这是被关起来了？”
黎枭元神进入阴珠的时候，有关祭天一事尚未传开，他也是不知情的，慕衍言简意赅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道来，黎枭双手环胸听了个大概，啧啧几声，也懒得去做什么评价。
“所以那家伙现在已经准备好献祭了？”
慕衍一言不发，眉间轻拧，全身气息冷冽如冰。
黎枭摸着下巴寻思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拇指食指同时抵到唇边，吹了几声哨，过了好一会儿，便见一只灰耳兔子蹦蹦跳跳地扑到了阵法前。
“璃兽！”慕衍微微一惊，一眼便认了出来。
黎枭得意地笑笑，“当初我把璃兽给了她，以她的性子，总不至于随随便便扔了的。”说着斜睨他一眼，“我只能帮到这了，剩下的看你了。”
说完，又化作一缕乌光回到了阴珠内。
慕衍看到璃兽在阵法前开出了一个缺口，将阴珠揣进怀中便抱起璃兽冲了出去。
议事堂阵法破开的那一刻，涵熙真尊其实有所察觉，却未加阻止。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若是天意如此，他也无话可说。
不过片刻，便能看到天边飞速地划过几道遁光。
七月十五是中元节，这一天，极阴之地的阴气浓郁地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天上乌压压地布了成片阴云，风吹过带来一片森寒之气，好像有厉鬼在耳边哭嚎，每一声都能使灵魂颤栗。
穆长宁身上的血放得差不多了，脚下的凹槽被鲜血填满，汇成了一个古怪的图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