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数天之后,她的武功或许没有多大的进步,但是她真正经历过鲜血,以前剑法上的各种瑕疵缺点和种种不足,也自然而然会被她摒弃不用。
习武的目的不只是强身健体,更为了自保和反击。而自保和反击最有效的方式,则是杀人。换而言之,只有饱尝了鲜血,长剑上沾满了亡魂,一个人的武功才算真正开始走向成熟。
也就是说,杜媛媛正在从一个理论上的高手,逐步转化为实战上的高手。
齐俊康长剑水银泻地般的攻击,杜媛媛却轻灵的将既奇且险的华山派剑法,完全拒之门外。
“叮”地一声,杜媛媛随后错失一招,但是一个曼妙的转身,长剑画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圆圈,止住了败势,也封住了齐俊康的进攻。
齐俊康当下回退,收起长剑并赞不绝口地笑道:“杜师妹当真令人大开眼界!在下佩服,认输哩!”
齐俊康口头认输,余人却纷纷对他加以暗许。
看似齐俊康攻得犀利,杜媛媛守得漂亮,两人好像旗鼓相当,各有千秋。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齐俊康说进就进,说退就退,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和上风,杜媛媛是奈何不得齐俊康半分的。真的拼下去,场中的人自然都看好齐俊康。
当然,这也和华山派剑法主攻,嵩山派剑法偏守有关。
“这杜姑娘武功好高啊!”顾如雨也赞了一声。
张残嗯了一声:“不过这齐俊康更了不起,一场酣斗之后,他都气息平稳,步履稳健,显然是游刃有余,留有余力。”
顾如雨吃惊了下,美目朝着齐俊康,也泛起了一丝涟漪,整个人看上去更像是个崇拜英雄的怀春少女。
张残无奈地暗自摇头,他也清楚顾如雨这样的神情,更多的是对齐俊康的欣赏和钦佩,和其余无关,不过他还是提醒道:“顾学门是否该给令千金找个夫家
了?”
顾如雨登时脸色又变了回来,怒道:“本姑娘的事哪到你管!”
张残忍不住就笑了出来,顾所愿常年忧郁的脸上,也难得飘过一丝微笑。
正笑着,却听到一声清脆得宛如百灵鸟儿般奶转动人的声音:“峨眉派凌菲,可否向张兄讨教几招?”
天下姓张的不在少数。但是凌菲出声之前就把目光投向了张残,张残自然也望了过去。
篝火和火把的红光映照下,凌菲雪白的脸上更透出玲珑剔透的红艳。
凌菲坐在张残对面的左侧,她似乎还故意侧着脸,香唇翘起一个柔美的弧度,正用很像挑衅似的微笑望着张残。
张残很是迷茫,因为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曾经在哪里得罪过凌菲。
甚至,今天之前,他和凌菲根本就是素味平生。
而凌菲已经莲步轻移,将她高挑迷人的身段展现在了场中。
她手执把光泽暗淡的长剑,看似普通,但是她那自身耀眼夺目的风采下,又令这把长剑水涨船高一样,彰显出一种古朴的高雅。
“请张兄不吝赐教!”
凌菲提醒了张残句,张残这才有些回过神。
盈盈的笑意挂在脸上,凌菲的挑战,让张残根本一点别扭或者生气的感觉都没有。因为看上去,凌菲娇俏的脸上,狭促的意味占多,那种真正的挑衅或者不忿,反而一丝一毫也见不到。
说起来,峨眉派女多男少,阴盛阳衰,而且女弟子们个个美貌如花,赛过天仙。
不过天下间,却没有几个人会去羡慕峨眉派的男弟子。因为在峨眉派,就算福利非常丰厚,然而针对男弟子的门规,却极为苛刻和严厉,男弟子的地位,也着实有些低下。
除非是真的有特别大的贡献,不然的话,峨眉派更为精妙的剑法和内功心法,只传女性,根本没有男性的事儿。
因此在大多情况下,峨眉派的男弟子几乎就只能学习到一点粗钱的武功,更多的时候,他们在峨眉派只能做些扫地打杂等琐碎的事情。
说白了,峨眉派完完全全就是女权至上的地方。
不是有个同门男弟子,因为多看了琴星雅两眼,就被琴星雅废了一对招子,而且琴星雅还啥事儿也没有么!这种事情发生在峨眉派里,不算出格。
再者,生活的环境,很容易影响到一个人的习性。
走在江湖上的峨眉派男弟子,由于在派内长期被女性踩在脚下,他们很多人很多人,性格上变得有些唯唯诺诺,连习性上,不说变得娘娘腔吧,反正或多或少显得有些阴气沉沉的。
张残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凌菲的对面。
拔出苗刀,张残脸上的疑惑仍未去除,不过还是拱手道:“请凌姑娘手下留情!”
凌菲还没说什么,旁边华山派的那一桌子传来了一声嗤笑:“堂堂汉人,竟然却用蛮夷的苗刀!”
这真的是纯粹为了嘲笑而去嘲笑了!
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井底之蛙,更不知道这井底之蛙哪来的优越感。
苗刀怎么了?
事实证明,苗刀砍劈挑刺无一不可,对敌杀人,尤其是需要以一敌多的局势下,苗刀更比长剑有优势。
这次来佛山城,张残故意保留着这把苗刀,也正是为了用它来对抗东赢刀客。
因为寻常的兵器,在遇上东赢的武士刀的时候,很难占到便宜。所以很多非绝顶高手的中原人,还没开始打,其实在兵器的优劣上,已经输了三分。
当然,以张残现在的武功,自然不用非得计较兵器之利。
但是能省点力气,事半功倍,总比事倍功半要好吧?
再者,要不是这把苗刀之故,张残仍然用剑法去和不服全藏拼命的话,他根本不是不服全藏的对手。
不过张残也很清楚,这里事了之后,他仍然会选择用剑。因为他至今还不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境界。
长期贪图苗刀的锋锐,也同样会令张残的境界止步不前,甚至不进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