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是,我大哥这次回到落雪谷后,不光洛清雪待他一如当初,谷中的其他人,尤其是洛家父子对他的态度也很友善。他们并没有因为我大哥当前的身份地位而对他有过丝毫的嫌弃,对大哥和洛清雪的这桩婚事更是没有过半点抵赖。所以,虽然我大哥当时一无所有,但洛家父子还是很快就为大哥和洛清雪定下了拜堂成亲的日子”。
“好好好……”,慕容柯一连说了好几个好,欣喜道:“看来这落雪谷的人个个都是这般的有情有义,洛文斌的为人自然不用说,想不到就连他的一双儿女也全都是如此的深明大义。暂且不说洛清雪为你大哥苦守十年,竟连洛清羽也甘愿看着妹妹嫁给你大哥这样一个可以说得上一无所有的人,就这份气度,实在不愧是名门大家之男儿”。
杨晓凌略微疑惑道:“前辈知道洛清羽”?
慕容柯淡淡一笑道:“我本就与洛文斌相熟,虽然我在这绝谷中已有十九年了,但我出事那会儿洛清羽都快有十岁了,又岂会不知。哦,对了,你说你大哥回到落雪谷后不久,洛家父子就把他和洛清雪正式成婚的日子给定下了”?
杨晓凌沉默良久,黯然道:“正是。因为洛清雪和大哥的这场婚事整整迟到了十一年之久,而洛清雪又等了大哥整整十年,故而这拜堂的日子就定在了今年的十一月初十”。
“有趣,有趣,这日子定的还真有纪念意义……”,慕容柯先是笑了笑,随即嘀咕道:“今年的十一月初十,这么话,如今距离你大哥的婚期才过了不到月余”?
杨晓凌痛声道:“正是”。
老人没有注意到,杨晓凌的手指又开始紧握,脸色也越来越悲痛,勉强站立着的身子又开始打颤,整个人在酷冷的晨风中已在不住的哆嗦着。
是不是,他的精神也已经到了快崩溃的边缘?
慕容柯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丝欣慰的笑容来,长出了一口气,笑着道:“看来洛清雪这十年的苦守总算是没有白费,如今她和你大哥这对苦命鸳鸯在经历过许多煎熬之后终于有了结果,倒也不枉她这十年如一日的等待了你大哥一场”。
“呵呵……哈哈……”,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下来,带着恨,带着伤心,甚至还带着几许淡淡的嘲讽。一滴,再一滴,慢慢的滴在脚下的枯地上,同时,仿佛也滴进了杨晓凌心里。只是,那滴在心里的,并不是眼泪,而是血。
杨晓凌的心已痛得在滴血。他先是一阵凄厉的惨笑,接着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不住的自语道:“有了结果,大哥和洛清雪有了结果,如今大哥和洛清雪总算是有结果了啊。嘿嘿……”。
慕容柯倒退两步,几乎吓得从原地跳起来,这下着实被惊到了,急急追问道:“怎么啦,莫非是又出了什么意外吗”?
杨晓凌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轰然一下子坐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抱膝,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胸膛里,伤心的泪有如开闸的洪水一般,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阳光还没有照下来,此刻,在这清冷的绝谷中,除了风声似乎就只剩下了杨晓凌那悲拗的低泣声。
原来,虽然伤口已开始结痂,但离愈合实在还差得太远。
否则,又怎会被轻轻一碰,鲜血便再次迸发而出。
本以为早就被淡去了的那些陈年过往,如今再次谈起的时候,却不想又惹的人忆起了心中最深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