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地朝两人走去,脚步缓慢而沉稳,眼睛也只是专注地正视着前方,一眼也没有往两人脸上瞥。反倒是那梳着寸头和普通短发的两人一直盯着古风,由远及近,目不转睛。
不……话说我长得也不是帅到了这种程度吧,年轻人你可是公的,要坚信自己是纯爷们,不要被我的帅气所折服啊喂。
就在这货吐槽的时候,他恰好和两人擦肩而过,然后,非常清晰地听到了一声:
“嘁——”
和一声:
“啧——”
……我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
古风已经记不清自己这些天已经说了多少次这句话了。
话说我好像还什么事都没干对吧?你们这是要挑战哥的耐心吗?告诉你们,哥要是被逼急了,你们就给我做好疯狂拉稀三天三夜的心理准备啊魂淡!
在心里放完狠话之后,古风回过头目送着渐行渐远的两人,眼神深邃,夹杂了过多情绪的瞳孔因此显得很是迷蒙,直到这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
这货当即眉毛一挑,贼眉鼠眼地往四周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后,这家伙又鬼鬼祟祟地快步溜回到了那扇门前,轻轻一推。
居然很轻松地就打开了,古风还想着,这扇连把像样的锁都没有的门要是锁住了,自己是不是就该打退堂鼓了呢。
推开了一道刚好容得下自己通过的缝隙,古风身手敏捷(这家伙,似乎是经常做这种事才能练出的身手啊)地溜了进去,然后……
“啊啊啊……疼疼疼……要死要死要死……好刺眼的光芒……”
这家伙……
古风溜进门以后首先发出的,是一声压低了声音的、让人蛋疼不已的哀嚎。
这家伙捂着双眼蹲在地上,缓冲了十几秒,才缓缓地将紧闭的双眼变成半眯着的状态,“差点亮瞎了我的24K高强度硫酸铜硬化畴壁共振防涡流损耗狗眼啊,这该死的阳光……话说既然是连接着室外的门就给我好好地标示清楚啊魂淡……”
这还是人类的故事吗?你这家伙到底是有多见不得光啊,之前让你活在阳光下还真是抱歉了呢,话说又没人强迫你,是你自己要开门的啊喂!
古风虚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
脚下是颇为雅致的碎花石道,两边是个体间疏密分布恰到好处的竹林,那并不强烈的阳光穿过竹叶间的间隙,洒落在碎花石道上,形成一个个细小的、模糊的光斑。
惬意的微风拂过,竹叶摩挲着沙沙作响。
清凉而静谧的景象,让人不忍破坏的氛围。
古风往脚边望去,一盏盏别致的灯笼立在路边,一道木篱像是护着灯笼一般将道路与竹林的界限清楚地划分出来。
与灯笼一同,木篱随着曲折的道路向着前方蜿蜒地延伸着,直到视线无法直接注视得到的前方。
等到夜幕降临,这些灯笼全都被点亮时,整片竹林都被染上一层清辉的场景,那必然是美丽如梦幻般的景色吧……
少有地,古风由衷地在心中如此感叹。
视线重新回到自己的方向,古风缓缓地迈着步伐向前行去。
景色微微地、不明显地发生着变化,很快,古风便来到了竹林的尽头。
映入眼帘的,是石筑的小桥,清澈的水流由石桥下的洞口闲逸地穿过。
水流过的方向,那是一个浅浅的、仅仅由岩石铺就的小潭,岸边形态各异的石体矗立着,倚仗着身后的假山一般。
石桥的对面,一片盛开的樱花围绕着碎花石道,道路旁的,是一条朴素的石质长椅。
有风,一阵一阵地、轻柔地抚落着樱瓣,那是一片樱瓣纷扬飘落的花海。
竹林、小桥、流水、小潭、石山,这些存在即是诗意本身的,并不能使古风注目。
吸引这古风的,亦非那片如梦的纷飞的花海,而是在那片如梦的花海中,娴静地坐在长椅之上的、那个似幻的身影。
无意中哑然了,柔和的暖阳中,樱瓣旁若无人地自顾飘落着,女孩出神地仰望着樱花树枝头的瞳孔仿若琥珀般闪耀着迷人的色彩。
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一身似是仅为她而诞生的纯白狩衣贴合地着在身上。
从臂弯处的开口,以及稍微宽大的袖口处可以注意到那素朴的樱花色的长衫,随风微微飘动的发丝,如同红线一般牵动着任何看到这个如梦似幻的身影的人……
一瞬间的错觉,即使世界末日到来,她也依旧会伫留此处,如同此刻一般。
竹林的阴影中,古风失神地注视着那个在明媚的花海中、出神地仰望着樱花的女孩。
良久,古风回过神,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黯然的神色,身体往后退了一步,两步,然后是第三步……
他,逃也似地离开了。
直至古风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女孩才微微侧过视线,看着古风离开的方向。
久久留在女孩眼中的,那是古风无法理解、也是古风不希望自己最终能够理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