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很不高兴地问:“想什么呢?”
“你不该去医院那里等。那种情况你什么都做不了。”
离开医院不远,胡义便看到了苏青,像个悲惨的妇人样躲在巷口,张望刺刀警戒线内的残局。她看到胡义走向她的那一刻,她并不高兴得笑,什么表情都没有,努力平静,却不知道眼角有一滴被忘却的晶莹。
“我知道。我只是想给你收尸。”
胡义高兴得笑,对他而言,这句话胜过千言万语。而她还没意识到,以为她自己表现得一如既往地刻薄。
端起碗拾起筷子,他开始大口吃,饭就菜,吃得狼吞虎咽,格外香甜。
院门响,不久后,李有才进门,眼无神,步伐无力,经历的一身脏污仍然挂满衣衫,颓丧得胡义和苏青几乎认不出来,落魄鬼一般到桌边坐,看着油灯发呆,一句话不说。
苏青看胡义,胡义只好先开口:“我?为你已经死透了!”
几秒之后,李有才深深叹息一口:“我也没想到你还能活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有才苦笑:“很多!多到我自己都不敢信!”
苏青在一侧坐下:“为什么会与别动队撞上?委托你的人到底是谁?”
这问题让李有才又开始发呆,继续盯着油灯光亮看,一阵失神,后来又重新清醒,注意到桌面上的饭菜,答非所问地说:“我饿了。”
苏青返身去厨房,又添一副碗筷,李有才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口菜塞入嘴,咀嚼了三下之后便停,接着一歪头,噗——全吐了。
胡义不说话,他知道那么一大口菜有多咸多苦,他刚才一直在体会这份味觉痛苦,但不想主妇失望。
李有才那份勉力收拾起来的心情再次烟消云散,无法压抑的悲伤瞬间膨胀开来,直接抛掉了手里的筷子,猛然咆哮:“为什么?是报应吗?还是我活该?我拥有一切!我拥有他吗个蛋!一切是什么?什么是一切?谁能告诉我……什么是一切?”
无论发生了什么,现在李有才的状态都不适合询问,不过苏青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她做的菜被李有才给吐掉了?一把夺过正在发呆那胡义手里的筷子,夹起菜尝了一口,然后面色由白转青,居然也一把摔掉了筷子,美目圆睁怒对胡义:“为什么骗我?你为什么一直骗我?这算嘲笑吗?”
胡义傻了,他不懂,无辜的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她不是故意的?难道这几天她从没吃过她自己做的菜?此刻终于意识到,她现在没有钱,她只吃了米。
李有才歇斯底里够了,双肘撑在桌面,把他的汉奸脸埋在双手里,沉浸于自己的悲伤,似乎不知道桌边的另外两位在发生什么。
苏青冷冰冰愤怒着等待她要的答案,可是胡义根本不敢与她对视,只是低头看着他自己面前饭碗里的米发呆,心里正在五味杂陈。
油灯那点火苗晃啊晃,仿佛也惊异于桌旁三位各自沉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