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又一架的三角形怪影直冲着凯西的降落伞俯冲。虽然它们遭到头狼的阻挡,但即便是失控,也要把机内的木头人操作机抛向她的降落伞。
比尔把战斗机系统的所有资源全部用于计算瓦利尔斯的冲击路径和最佳干扰拦截轨迹,像个冬季的救火队员那样忙碌,焦头烂额。幸运的是,这群无人机并不打算和比尔的f36生碰撞,只要路径准确及时,很容易驱散这群苍蝇。
就算是最平庸的指挥官,现在也能嗅出事情的不对劲,阴谋的味道太浓重了。头狼比尔紧皱眉头,所有的事情都极为不合逻辑:
这些瓦利尔斯无人机前仆后继、不顾一切地冲向凯西,那就是非要置凯西于死地不可。但既然如此,何必把凯西弹射出座舱,直接撞击、甚至用木头人砸烂座舱盖岂不更省事。
如果瓦利尔斯的目标是凯西,比尔便是最大的障碍、消灭比尔的f36才是这群机器脑瓜儿要先达成的目标。可无人机却偏偏像是躲避瘟神一样。害怕与比尔的无人机生一丁点儿的碰撞。难道这群机器战斗机还会怕死么,可它们又不是百日鬼,低级的逻辑计算机而已。
瓦利尔斯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多,比尔的f36终究是有极限的。
无人机再次故伎重演,它们已经知道用三架飞机就能缠住比尔的f36战斗规划系统,第四架便能保证百分之百的突破。刚才那一幕悬疑剧就像是加演一场,瓦利尔斯飞机利用数量优势再次突破了头狼的拦截。成功地将一台木头人模拟操纵机甩向凯西的方向。
这一切简直太可怕了。
凯西看着空中拋来了一个人形的东西,猛地摔在自己的伞盖上。木头人都不用搞任何破坏。光是那么个重物就可以完全破坏降落伞的气动特性。迅猛的气流一下子就把伞盖捏成了烂柿子似的一团东西,整个伞的功能完全失去,提供不了半点阻力,就和一块破布一样。
她觉得身体一沉,从高空摔落下去。
比尔早就预见了这一幕,他就像许诺过的那样,只要能再见到凯西,绝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知道有什么是不能失去,也有十足的把握保住自己最心爱之物。
f36可穿戴式战斗机的腹舱开启。导轨放出,比尔顺着滑了出来,与飞机平行。身上背负的单人飞行器展开折叠机翼、快响应动机启动,推着他快前进。刚才比尔就已经打定主意,最后一招就是利用可穿戴式战斗机的重复往返功能,直接出去营救凯西。虽然单人飞行翼的升力不足以支撑两个人,但身上备有降落伞、同时利用快响应动机在落地前进行反冲减。万无一失。
一切就按计划,飞行翼带着他下降俯冲、飞向凯西。她保持着高空跳伞的稳定下坠姿势,真是一位冷静的姑娘。比尔减慢度,慢慢接近她,从后面抱住她的身体,把身上的安全带系在她身上。栓住她的身躯,她再也不会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头狼固定好凯西和自己之间的安全索,拉开了降落伞。此时距离地面已经很低,无人机来不及动更多攻击。
风声呼啸,比尔松了口气。
他的计划很顺利,但是,另一个人的计划也很顺利。
头狼低头看了看凯西。她轻轻闭上了双眼。
可就在这时,自己的大脑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像是有人把自己的脊椎从身体中整个抽了出来,霎间几乎失去意识。
比尔忍耐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凯西听到他的叫声,赶紧睁开眼,背手抱紧他、握着他的手。她从来没听过比尔这样喊叫过,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疼痛。
大声而粗重的喘息、沙哑的声音,接着传来他的声音:“没事,我没事。”
比尔抬起头望向天空,他知道这种剧痛说明头皮系统被强行中断了。天空中,f36可穿戴式战斗机像是抽搐般抖动不止。就在头狼去救凯西时,他没注意到瓦利尔斯无人机突然把目标转向f36,轻松地甩上去了一台木头人、进入座舱,取代头狼控制了这架战斗机。
他完全明白了一切。
再明显不过,这只能是自己的哥哥阿诺德干的,只有他才会用这种古怪而神经质的手段。阿诺德所声称要夺走的根本不是凯西,而是那台至关重要的f36战斗机;木头人对凯西追而不杀,就是为了逼比尔出舱;而无人机对比尔避而不战,理由自然是不想损坏f36。
该死,等明白这一切已经迟了。
比尔用右手紧紧抱住凯西,头部的剧痛正在慢慢缓解,但他的左手臂在天守镇之战中被百日鬼削去、如今以木头人的技术再造的左臂,完全不听使唤,像一坨铁垃圾,无力地垂下。不知怎么回事,他感到自己那早已不存在的左臂正在隐隐作痛。
东方的天际线上,奇怪的亮光变得更加强烈。
升腾而起的蘑菇云清晰可见,阿诺德的计划正在稳步前进,没人知道他的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