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芸卿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光只平时每天能卖出好几万份报纸这个细节来看,如今的登州确实已经完全与自己当初主政的那个登州不同了。在如今天下各地武夫当国,文人被轻的风气之下,登州居然有如此文风,确实是一件让他十分欣慰的事情。
崔德成见众人把这报纸说的这么神奇,当下打开钱袋,直接取了一枚金币塞给那个小二。笑呵呵的道:“麻烦你去帮我买几份近几日的报纸,多买几份,剩下的就算是赏你的。”
一金币就是十银币,也就是一千文钱。这在如今的登州,可算是发了一小笔财了,差不多当小二小半月工钱。小二连连点头,笑着退下去。下了楼,直奔邮局,路上紧攥着那枚金币,一边还想着,又遇上一个土豪。
在酒楼看了半天的报纸,崔芸卿和宋温等人发现,自己虽然刚到登州,但已经对镇国军下十六州的情况有个比较详细的了解了。报纸和周刊杂志上,几乎什么信息都有。上到李璟在辽东备战,修路、筑城,移民等大事,小到学校招手、军队招兵,乃至各商家打的广告,房屋出租等这样的事情,报纸上都有。甚至今天的报纸上,还写了崔芸卿即将到登州赴任的事情,为此还有几篇文章写了他主政登州时的一些政绩,对他拍了不少马屁。
不过仔细再看看,一些可能会泄露镇国军机密的一些事情,报纸上去又看不到半点。这让崔芸卿点了点头,这报纸能启民智,甚至有助于商业发展,不过李璟对于可能因此引发的一些不好的后果也控制的很好。报纸上虽然看似大家畅所欲言,可却又看不到唱反调的人。整个报纸的基调都是一片和谐景象。
“这报纸上怎么还登了这么多商人的吆喝?”崔德成见上面不少地方写着招工、求购、出售、转让、什么开业大吉等信息,不由的觉得十分奇怪。报纸这玩意,他总觉得是比较神圣的东西,毕竟上面都是文章。可现在看到商人们把报纸当成了广场般的吆喝生意,不由的觉得十分奇怪起来。
“这是广告。”
“广告?”
小二笑着解释,“说是广而告之!不管是哪个商人,只要向报业局交纳广告费,然后经审核广告没有虚假和不良信息,便可以登报了。”
崔芸卿却是听出了一些名堂,“这广告效果好么?”
“在报上登广告效果当然很好,不过就是很贵。一般人可登不起,就算是最便宜的中缝广告,也都是按字算的。登一天,每个字五十文钱,每条广告最低收费五千文。像那整版广告,则是百贯一天。我们酒楼当初开业的时候,东家就在日报连登了三个整版广告,花了三百贯钱呢。不过效果也相当火爆,开业当天红火无比,我们老板连喊值当呢。”
崔芸卿算了一下,一条小小的中缝广告就要五千文,一个整版就是十万钱,这一期报纸足足四大纸十六版,到处都是广告。算下来,这报纸看似不起眼,实际上赚头很大啊。
一份报纸五文钱,一天卖个六万份,才三十万钱。而一期卖的广告就不止这个数了,而这报纸成本有多少?
况且,这个生意是天天做,天天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赚,滚动起来,这个报纸的利润就十分可观了。现在,崔芸卿对于李璟为什么能把登州弄的这么繁华,又有了一份深刻的印象了。
喝过酒,看过报,崔芸卿等人结帐。
“承惠两万七千三百五十四钱,我们东家说了抹去三百五十四钱零头,只收两万七千钱。金币银币、钞票皆可,一万以上不收铜钱支付。”大堂帐房拔拉着算盘,客气的说道。
崔德成愣了一下,“你们开黑店哪,一顿饭居然要近三万钱?登州大米才五文一斤,别以为我们是外来的就好骗。”
“客官息怒,请听小老儿讲。”穿着丝绸的酒楼东家连忙过来,笑着道,“客官从外地来,可能有些误会。登州米价确实五文一斤,这都是郡王的善政。除了粮油布盐等,登州许多生活用品物价都很低。不过,酒却是高价,在镇国军境内,酒属于非生活必须品,因此属于专营专卖,售价极高。而且我们酒楼属于服务行业,还得征收服务业高税。大官人共一百多人,饭菜花销不多,主要是喝的酒钱不便宜。两万七千三百五十四钱,小店童叟无欺,绝不敢欺客。官人若是不信,可立即让人把本街上巡视的工商局的人请来做个公正。”
崔芸卿听到这里,已经相信这酒楼的老板了。这么大的酒楼,谅他们也不敢乱来。当下笑了笑,让崔德成直接付了三十个金币。
“东家招待的不错,我们十分满意。这里是酒钱,剩下的算是给小二们的赏钱。”
那酒楼老板看崔芸卿一行人多势众,而且都是高头大马,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看为首之人如此客气好说话,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恭敬着把人送到门口。
崔芸卿刚一出酒楼,却见长街之上突然一阵马蹄声响,然后只见一支金光耀眼的甲骑缓缓而至。
街上左右的百姓看到这支队伍前来,都纷纷停下脚步,低头弯腰行礼。
“是安东郡王!”崔德成见一众骑士拱卫之中,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不由的轻呼道。
李璟骑着一匹金色的汗血宝马赶来,还隔着十余步远,已经滚鞍落马,大笑着上前,冲崔芸卿行礼:“学生迎接老师车驾来迟,还请恕罪!”
崔芸卿上下打量了李璟几遍,隔了数年不见,李璟越发的成熟了,大气了。欣慰大笑着扶起李璟,一边笑道:“知道你公务繁忙,本不想惊动你,没想到,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耳目。”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