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想了一下,觉得说的多少也算有道理,于是点点头答应道:“恩,那好吧,明天上班我就给我们老板打电话。对了,二大爷,您也别老一口一个阿三的这么叫,阿三这个称呼是带贬义的,万一让人家知道了不好。”
“嘿,还真是吃谁的饭、向着谁说话啊,这就开始护着你们老板了,成,不叫就不叫,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如果真的扩招工人的话,你可不能把屋子里的这帮子老少爷们给落下。”
这个要求就让陆寒觉得非常为难了,于是苦笑着说道:“二大爷,您这就是在难为我了。前年我们厂子清人的时候您也看见了,留下的都是有手艺的熟练工,清走的都是技术不行的新手,人家这是资本家开的厂子,不是社会主义工厂,不养闲人。
而且招聘的流程特别的透明,别说我没办法在其中动手脚,就算是有办法,我也不敢,要不然人家印度老板能在一天之内把我提起来,也能在一天之内再把我换下去。”
“那你的意思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老少爷们饿死?我们可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啊!你没听说么?机床厂的一个科长,全家都死了!”
这件事陆寒还真就知道,死的是机床厂的宣传科长,因为机床厂干脆利索的就破产了,而科长和他妻子都是机床厂的,所以就双双失业,一家子失去了生活来源。
这位科长最擅长的就是写写稿子、磨磨嘴皮子,并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可是这人又特别的爱面子,觉得自己都当过领导了,就放不下身段去摆地摊。想找一份得体的工作吧,又找不到门路,想靠稿费赚钱呢,自身水平又不够,十稿九毙。
于是一家子就这样坐吃山空,在他自杀前三天,家里已经没粮了,正好楼下有家卖猪饲料的商店,由于实在饿得熬不住了,于是他在晚上趁人不备跑去偷了一袋。
楼下卖饲料的发现门锁被人动过,就报了警,警察一来,顺着洒下的饲料痕迹,追了过去,敲开科长家的门一看,一家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饲料正吃着呢。
卖饲料的一看,啥也没说,转身就走了,可留下来的警察就有点为难了,毕竟这是出了警啊,总不能在出警记录上什么都不写吧,于是回去之后就如实的都报了上去。
结果这事儿就引来了日报的记者,记者在采访了科长之后,看着这家空空荡荡的四壁,实在是不忍心,就留了一百块钱走了。
这一上报,科长的面子算是丢光了,当天中午,他就拿着这一百块钱买了一大堆的好吃的和一包耗子药......
一家三口就这么死了,孩子刚上初中,也就这么没了,这件事在当地曾经轰动一时,但由于临近香港回归,怕影响不好,所以这件事就被市里给硬生生的压了下去。(话说这也就是当年,这要是换到信息传播飞速的现在,你想压都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