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如同一根看不见的细线,将白景枫从遥远的记忆深处渐渐拉回现实,他缓缓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望向明霄——对兄长的了解,他或许都比不上眼前这个人。明宵神色平静,低声回道:“我只是听命办事,主人的心思,又哪是我能猜得到的。三公子,你太抬举明宵了。”
白景枫冷笑道:“难道你连自己做过些什么也不知道吗?”
明宵忽然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白景枫面色微微动容,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来,却没料到明霄神色依旧,音色淡淡地道:“这个恕明宵无可奉告。或许三公子可以直接去问问主人。”白景枫被憋得说不出话来,自知讨了个没趣,便轻哼一声拂袖进了屋去。
屋内灯火很快亮了起来,不过顷刻之间,又忽的熄灭。明宵还未离去,正有些奇怪,却见白景枫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风度翩翩地再次推门踏了出来,旁若无人地越过明宵,正欲穿过小道从后门出去。明宵见他似要外出,忍不住停下脚步问道:“三公子,此时已经很晚了,你……”
“啰嗦。”白景枫转过身来打断他,“天色尚早,本少爷要出去逛逛。”言罢消失在夜色中。
夜静风清,一身薄衫的岑可宣此时恰巧也踏着缓步回房,脑中思绪不断。
小时候听涑兰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这有何难”,再加上他那自以为风轻云淡的得意表情,她只觉他整日疯言疯语,自以为是,每每不去理会,现在想来,如此心态在遇见困难时,却是极为有用的。和白莫寅一番交谈后,岑可宣原本混乱繁杂的心,终于安宁了下来,紧接着,她便发现,自己之前的慌张和不知所措,实在是太过小题大做了。
这一次离开紫云宫,本来就危险重重,即便今后寻到哥哥,她所要面临的,也绝不是紫云宫那般衣食无忧的生活。自己的内心,必须要学会变得强大起来才行。
只是……关于那个面具男子,她还是觉得蹊跷。那个人的来头显然不小,他一开始应该是打算劫走她的,可是那人后来的举动以及说出的话,却又好像不想伤害她一样。他会是什么人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那个范玉卿,他到底是清醒着的还是胡乱在发酒疯?若是清醒着,他自然晓得逃跑,然而若他本就已经喝醉,却还有那样的身手,更说明他武功厉害,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若是下次碰见他,还是要郑重道声谢的。虽然他未必记得。
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慢慢踱回屋内,夜幕已降临,低着头,细碎的脚步声在夜里显得极为清晰。刚至门口,伸手触及朱红门扉,却在那一瞬间忽地顿住。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干涩的风吹过脸颊,掠起几根发丝,她无暇顾及,只觉心中一紧,疑惑地转过头去。屏住心神,四下扫视,竖起耳朵仔细凝听。
喀喳。喀喳。声音并不大,却因为四周的宁静而显得十分突兀,从某个隐蔽的地方传来。
岑可宣仔细辨别一番后,心口立马就颤抖了一下,冷汗也冒了出来——如果她没有听错,这声音,竟是从后院墙角边的那口井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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