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哈哈笑道:“你可别折煞了我,我若能有这么大的孙女,那可是天赐的福分。”说完,不知想到什么伤心事,又摇了摇头。
岑可宣心中难过不已,不自觉问道:“李师傅一个人住在这儿?”李师傅将收到的包袱紧了紧,转身折进屋内,岑可宣也随着老爷子进了屋,见李师傅打开包袱,露出里面的一堆黑漆漆的草药,一点点在陈旧的桌面上铺展开来,嘴里说道:“不住在这里,又住在哪里?我家小主人若是回来,总归该有个人的。”他说完,忽然望着院里的桃树,喃喃低语:“倘若他尚在人间,便已是快成家的年纪了。他那般的天分,我该时时在旁教导他,莫走上邪路……”
是啊,连我都已然快要嫁人,哥哥是否又已经遇见了一个贤惠的姑娘,有了自己的家。原来,李师傅心里,竟只记着哥哥。岑可宣哽咽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带她来的老爷子才停了片刻,便说口渴,要去井边找点水喝,自顾自出了门。见他已然走远,屋内再无二人,岑可宣终于忍不住说道:“李师傅,我是可宣,我是可宣啊……”脸上流出一行清泪,又是哽咽起来,即便李师傅心中只记挂哥哥一个小主人,但她见到幼年家中之人,仍然激动不已,想要相认。
哪知李师傅听闻转过头,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门外的光线照射进来,能瞧见尘埃在空中浮沉,整个房间透着一股陈旧的味道。他不知为何突然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她,只捡起一旁的筛子,开始筛检起手中的草药来。蓬松混乱的头遮住了他的面容,只瞧见他略显佝偻的背影。
岑可宣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冷淡,不禁焦急起来,忙绕到他身前,不依不饶地道:“你可是不相信我,我真是可宣,小时候我和哥哥跟着李师傅学武——”李师傅原本筛检着草药的手忽然顿住,面上表情却依旧晦暗不明,深灰色的眼珠子透着些暗淡,似蒙了一层灰。
岑可宣急忙道:“我想要找到哥哥,所以……”哪知她一提到要找岑子非,李师傅突然就把筛子往桌面上一放,“咔嚓”一声,像是愤怒了一般,而那筛子里的草药,也随着他粗暴的动作,抖落了许多在桌面,甚至地面上。
这突然的变化令岑可宣愕然,还未开口,门外的老爷子竟已经回来,踢踢踏踏迈着步子,一路喊道:“我们该走了,小丫头!”话音还未落地,人便已经走到了门口,他也未进屋,单手扶着门,催促岑可宣离开。
“李师傅……”岑可宣再次唤了他一声,那李师傅却突然起身将她往外推,赶人般不客气地说道:“出去!赶紧走!”同时嗤笑着冷哼道:“我这小地儿,可供养不起御景山庄的贵人!”一面说着,已经将岑可宣推出了门外,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彭”一声关上了门。
已是落日黄昏,关门时掀起的风吹起了她的头,耳边似虫鸣般嗡嗡作响,岑可宣恍惚地站在廊下,不知所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小丫头,你怎么就得罪老李了?”老爷子偏着头奇怪地问道。
岑可宣怅然若失,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