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组的小米心中想着事情,脚步有些慢,被后面人推了一下,“小米,别磨磨蹭蹭的,轮到你了!”
小米下意识的从口袋中掏出工作证明,负责出纳的伍伍看了一下塑胶裱封的证件,“米大福?!”伍伍负责指挥部的食堂后勤,兼管民工工钱的发放。
“是我。”小米赶紧点头。田寮港庄小米的官名就叫米大福。
伍伍扫了小米一眼,再看了看证件上的黑白人像,指着第一组的工资单,“这里。”
小米在自己名下安好手印,伍伍递过去一枚亮晶晶地贰角小银饼。小米眼睛发亮,直勾勾的盯着小银饼,迟疑了一下,“太太,能不能给我两枚壹角银毫。”
伍伍没再说话,直接排了两枚壹角银毫放在桌上。
小米从桌上拿起两枚银毫,合在两只手的手心中,在耳边摇晃。
排在他身后的人不乐意了,“别搞了,都累了一整天,还不快到饭堂吃饭去。”说着就把小米推到一边。
小米也不生气,他高兴的收起两枚银毫,贴身放好,然后向饭堂走去。
饭堂里的人已经很多了,后面十组的好多民工不等领工资,先跑过来开吃了起来。
这时天已经擦黑,饭堂内灯火通明,小米和另外七人自动凑成一桌,围坐在一起,个个都是狼吞虎咽的。小米就着大饼,一连吃了两大碗红烧鱼丸,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把脑袋一探,餐桌菜盆里的鱼丸已被打空,很是扫兴。看桌上还有几块大饼,小米逮住两张大饼揣到怀里,晃悠悠的出了大棚。
这会儿天已变得更加晴朗,月亮也挂上了树梢,这些日子天天下雨,田寮河里的水势一天大过一天。
路灯下,田寮桥哨所前面排起了长龙。吃得嘴大肚圆的人们解开蓑衣,手里拿着证件,一个一个的通过哨所的检查,走上田寮桥。过了桥人流分成了三路,向西是鸡笼街,向南是石硬港庄,向东是田寮港庄。
田寮港庄总共就十几户人家,去安澜城上工只有二十多人。小米进饭堂比较早,田寮庄的伙伴们大都还在吃饭,他自己悠哉游哉的顺着大路很快就回到了田寮河下游的田寮港庄。
“谁,站住!”村口黑暗中,有人喊话。
“我,小米!”
自从艋舺发出悬赏令,基隆湾村村都安上了岗哨,防止这些赏金杀手杀不了明军,转头去杀剪去辫子的基隆村民。
小米走进自己的家中,“妈,我回来了,还给你带了两张大饼。”
在油灯昏暗的亮光下,小米从怀中掏出大饼放到了桌上,老太太一伸手,“大饼家中还有,你的工钱呢?”
小米讪讪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枚壹角银毫,递给妈妈。
“今天发双份工钱,还有一枚呢?”小米妈妈有些生气,“是不是明天不上工,你想跑出去赌两下?”
“妈,你怎么知道今天发了两枚。”
“下午陈庄正就带着人一路敲锣通告,说今天你们发双份工钱,明天不开工,要求家家户户出人去看什么电闪雷鸣的开工仪式。”
“那是电站的开工仪式,不是什么电闪雷鸣。”小米手捏着最后一枚壹角钱,很有些舍不得。
“一个样。”老太太伸手夺下小米手中的壹角钱,“明天我也去看新鲜,看看大明朝搞的什么机巧玩意。”
油灯下,两枚银毫看起来亮晶晶的,小米妈妈很是高兴,“一天壹角银毫,一个月就能有三块银元。我这里还在养鸡,鸡和蛋都可以卖钱。等攒够二十块银元,我就央媒人给你说个媳妇!”
老太太连声诵佛,感谢上天把大明朝廷送到了基隆,让自己破落的家有了希望。
“小米在家吗?”屋外响起了刘二的声音。
听到刘二的声音,小米立即从屋内走出,“干活累了一天,你怎么还有精神。”
刘二也是小米的赌友,两人经常聚在一起烂赌。老太太一听是刘二的声音,抄起一根扫帚棒,躲在门后悄悄的偷听,“这该死的牛二,又想来拉小米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