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梁警惕地看一眼陆县丞,缓缓道:“原来这事也把陆大人惊动了?说来也没甚么大事情,恒丰镇的老孙头家里死了两头猪,特意跑来禀报知府大人当心建昌发猪瘟。此事,下官已着人记录在案了,回头就让下面人去查清这事。”
“哦?”陆县丞看上去很意外,他幽幽地说道:“本官怎么听说这老孙头是因为上个月丢了个女儿,特意跑来找府台大人申冤的呢?”
许梁脸色一变,脸现震惊之色,道:“有这种事?下官毫不知情,当时下官还把老孙头请进县衙里详细询问了的,他却没说起这事。”
陆县丞深深地看一眼许梁,心中对许梁这种说法也是无力辩驳。他摆出一副亲热的样子伸手轻拍了许梁的肩,笑道:“许大人不必多想,本官也是道听途说,不是最好。唉,只是眼下正是县尊初考的关键时期,那些个丢失女儿的人家可要安稳好,千万不能出乱子。”
许梁呵呵笑道:“陆大人说得极是,不过陆大人尽可放心,下官已经布署了万全之策,在府台大人回南康府之前,那十几户人家绝对不可能再出来闹事了。就连那老孙头,下官也妥善安置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陆县丞大为放心地松了口气,连声道。
“许大人,府台大人请您过去。”这时,一名负责警戒的士兵走上前,对许梁说道。
许梁闻言朝陆江二人微一点头,便朝船头的孙知府走去。
待许梁走远了些,建昌典史江渚南凑近陆县丞面前,恨声说道:“我说怎么找不着老孙头了呢,原来是让许梁给藏起来了。”
陆县丞抬手止住江典史的话头,摇头轻声道:“唉,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你说你当时怎么就不打听清楚那轿子里没人呢?大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
江典史一脸愧色,道:“是小弟大意了,当时只注意到避开县衙边上巡视的衙役,却没料到孙大人会不在回衙的轿子中。”
陆县丞轻叹口气,道:“看来这王贤还是运气好一些,让他躲过一劫。眼下再搞小动作只会打草惊蛇,于事无补,唉,这次,就算了。”
江典史听了,也是一脸遗憾。末了他奇怪地问道:“陆兄,你说这王贤也真是神了,几天不到,居然混得跟孙大人和何大人熟稔无比,亲热得就如同亲兄弟一般!”
陆县丞神色复杂地看一眼站到船头的许梁的背影,恨声道:“你还真以为王贤那个蠢货会突然开窍?还不是因为有许梁在边上敲边鼓。哼,老孙头事败那天,许梁就去见了王贤,半刻钟不到王贤就大呼小叫地坐轿出县衙去找孙何二人了!要说不是许梁捣的鬼,本官说不得还真要高看王贤一眼!”
许梁来到船头,拱手问孙知府:“府台,有何吩咐?”
孙知府看一眼许梁,摆手道:“哦,本府没什么事,是何通判他有事找你。”
许梁听得心里一阵不舒服,隐隐地便有些怒气,又转向何通判,问道:“请何大人吩咐?”
何通判打个哈哈,笑道:“许大人不必这么认真,放松点。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府台大人和本官在建昌的事情也办理妥当了,打算明日就起程返回南康府,临走之前就想问下,梁谭两家商号合并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许梁顿时就觉得如同嘴里吃进去只苍蝇般恶心,脸色变了数变,深吸口气沉声答道:“回大人的话,那天下官回府之后,第二天就让人去向建昌商会申请入会了,这事张会长也是知道的。”
陪站一旁的建昌商会会长张振东闻言点头。
许梁又道:“至于两家合并的事情,下官也是一早就派人前往谭记了,只是据下面人回报说,谭二爷似乎有些事情要忙,还没顾得上实质性的商谈。”
“是吗?”何通判眼神看向一旁的建昌商会副会长谭志成。
谭志成轻咳一声,拱手道:“呃,这事志胜也曾跟我说过,好像是志胜他们内部有些问题还需处理,具体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回头我把志胜叫来问一下。不过,”谭志成抬眼向许梁一笑,点头道:“梁记这边对合并的事情倒的确是非常配合的。”
何通判听了,沉吟会,朝许梁微一点头,转头指着远处一处小岛欣欣然向孙知府叫道:“哈,府尊,您看前面那小岛,看着就像只大乌龟趴在湖面上……”
许梁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朝周边的官员富绅点头示意,走向船仓,在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意就如同被河风吹过一般,消逝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