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县拱手,道:“同知大人说笑了,下官有幸能与同知大人一道中举,已是难得的机缘,又如何敢自称给同知大人以助力?同知大人人中龙凤,官场上一骑绝尘,年纪轻轻便官居从四品,下官愚钝资质,不敢望大人项背。”
许梁听着秦知县一本正经,一口一个同知大人地叫着,心里便有些不舒服。许梁是平凉同知,秦知县称一声许梁为同知大人原本也没什么错。然而官场上的事情便是这样,许梁是同知大人,却并不想属下人称自己为同知大人,因为听着便不舒服,下属们称一声许大人,或者大人,都没什么问题。但直接称呼官职,就显得生份和疏远。
秦知县的这份疏远,无疑就在向许梁表明,他秦峰是不想归附于许梁旗下。
许梁早非官场新嫩,对其中的区别自然一清二楚。
一时之间便失去了继续与秦知县谈话的兴趣。
这时,衙役进来报告:“禀大人,平凉府总捕头牛大人在外边求见。”
崇信知县秦峰皱眉,朝衙役喝斥道:“不长眼睛的东西!没看到同知大人正在与本官谈话,不便打扰吗?”
许梁听得眉头一皱,秦知县这是在骂谁不长眼睛?是那衙役,还是外边的牛捕头?
衙役吓得面如土色,急忙走出去传讯。
许梁却摆手叫住了,道:“无妨,牛捕头这阵子一直在下边州县巡视,本官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叫他进来说会话也好。”
衙役便拿眼光去看秦知县。
秦知县又喝斥道:“还看什么?快滚出去请牛捕头进来。”
衙役哭丧着脸,又跑出去请牛捕头进来。
牛捕头大步进县衙大堂,先朝许梁行礼,又向秦知县和毛县丞见礼,这才小心地坐到一边。
许梁便朝牛捕头问道:“牛捕头,你进来可是有事禀报?”
牛捕头咧嘴嘿嘿笑一阵,道:“属下没什么事,恰巧巡查到崇信县城,听闻大人您到了这里,便赶过来拜见。”
许梁呵呵轻笑,道:“最近平凉府治下各州县都在征收战时税,你常在下面走动,课税局有什么事情,你可得帮衬着点。”
牛捕头也是个眨眼眉毛动的角色,让牛捕头带人借巡查的名义暗中帮助课税局征税,原本就是许梁交给牛捕头的任务,此刻许梁旧话重提,显然不是健忘了,而是故意说给在坐的某个人听的。
牛捕头便猛点头,道:“大人尽管放心,属下省得。”
许梁转向秦知县,呵呵笑着问道:“秦峰,崇信县战时税征收情况怎么样?”
秦知县恭敬地道:“回同知大人的话,征收战时税的事情,崇信县里也有专门的课税小组,具体事情由课税小组在做,下官不是很清楚。不过,只要是朝庭承认和允许的事情,下官必定会大力支持的。”
许梁淡淡地看了秦知县一眼,暗道,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只有平凉府征怍战时税,听秦知县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战时税似乎不被朝庭承认和允许?
许梁哦了一声,转向县丞毛玉洁,道:“毛县丞,秦知县政务繁忙,无暇分心,你主管钱粮赋税,征收战时税的事情,你就多费点心。”
毛县丞起身拱手道:“大人放心,下官明白。”
许梁点点头,起身,朝随着站起身的秦知县点头称赞道:“秦知县熟读大明律法,能够事事按章办理,是崇信百姓之福。”
秦知县表情淡然地道:“同知大人谬赞了。”
许梁点点头,脸上挂着亲切的笑意,道:“行了,天色快黑了,本官也没什么要紧事,便不打扰了。”
秦知县双腿就如同生根了一般,一动未动,朝许梁拱手道:“恭送同知大人。”
毛县丞慌忙伸手道:“大人难得下来一趟,今晚便留在衙门里吃顿便饭吧?”
“不了!”许梁沉声说道,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敛去,一言不发地出了崇信县衙。
毛县丞和牛捕头慌忙追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