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中语气森然地说道:“此次告祭太庙,仅光禄寺便花费了近五万两银子。历数以往祭祀,花费如此之大的情况也是相当罕见。当初马大人离京那天,本官便想向马大人询问清楚的,只是那天凑巧许梁带着众人送马大人出城。本官不便与马大人相见。”
马向阳看着周郎中,迟疑着说道:“周大人你是说?”
周郎中眼中凶光一闪,沉声道:“本官身为户部郎中,十分怀疑光禄寺许梁在此次祭祀过程中贪墨银两,中饱私囊!只是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如今听说马大人一回京便被许梁排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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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梁排挤出了光禄寺,本官便越发肯定,其中有猫腻。”
马向阳仍然有些不相信。迟疑着说道:“周兄怀疑许大人贪墨,这不应该啊,我刚回京不久,还听说了另外一件事情。许大人因向朝庭捐献银两有功,被陛下擢升为正三品高官了。”
周郎中嗤笑道:“许梁因捐钱升官的丑事,在整个北京城都传开了。许梁此举,谁知道是不是官商勾结,哗众取宠之举?”
马向阳听了。皱眉看着周郎中,摇头道:“周兄说这话未免太小人之心了。说来说去,周兄对许大人的怀疑,都是猜测,没有任何确切地证据。”
周郎中冷然说道:“证据?哼哼,马大人若有心,便抽时间再去光禄寺仔细看一看。马大人任光禄寺丞多年,对光禄寺的情况了如指掌。以往的光禄寺是什么样子,如今的光禄寺又是什么样子!前后一对比,后面不用我说。马大人便能明白其中的蹊跷!”
说罢,周郎中起身,朝马向阳拱手,道:“马大人若看明白了,便尽可来找本官。”
周郎中走后,马向阳愣愣地在屋内坐了许久,脸色一阵变幻。有些事情没有被人特意提起,便不会去往深了想。如今让周郎中这么含沙射影的一通说道,马向阳终于也回想起回京之后,光禄寺的一些异常之处。
一个月前。光禄寺还是那种半死不活,大部分属官要靠接点私活才能养家糊口的清水衙门。然而这次回京之后,光禄寺里里外外不但置换一新,连正门守卫都添置上了。
再者说。光禄寺此次祭祀花费,居然达五万两银子之多,这也太耸人听闻了些!
想着,想着,许梁那张年轻的脸在马向阳脑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脸上那种淡淡的笑容。一会和善,一会诡异。
马向阳突然感到浑身一阵凉意,再也无心公事,匆忙出了国子监,往光禄寺衙门而去。
两天之后的夜里,一身便服的马向阳走上街头,装出一付逛夜市的样子,沿着街道,一边走,一边随手拣起街边小商贩货架上的东西看看,只看,不买。
七绕八拐地走了一阵,马向阳抬头见了一间茶楼,看清了茶楼的牌子,便径直走了进去。
茶楼二楼雅间内,店小二引着马向阳走了进去,又退出去关严实了房门。
马向阳乍见雅间内捋须而笑的一名华服老者,不禁吓了一大跳,慌忙拱手道:“下官,下官国子监太学博士马向阳,见过曹阁老。”
能够让马向阳吓成这样,又叫曹阁老的人,正是内阁大学士兼左都御史曹于汴。
曹阁老轻轻摆手,道:“马大人不必多礼。快请坐吧。”
马向阳惊疑不定。
曹阁老身旁的户部郎中周郎中便轻笑道:“马大人不必惊慌。本官今天接到你传话见面的消息之后,便明白了马大人的决心。当即禀报了曹阁老。此事虽然过去了许久,但朝庭一直很重视此事。”
曹阁老见状,便和气地道:“不错,内阁对于小小一次祭祀,花费居然达十万两银子一直心存疑虑。虽然表面上陛下罚了许梁一年的俸禄,但那只是做给人看的。陛下真正的意图,是要内阁密查此事,务必要找出李腾芳,许梁,付玉等人贪墨的罪证。其中光禄寺卿许梁,更是侦查的重点对象。”
马向阳吃了一惊,问道:“阁老的意思是,朝庭一直在暗查许大人?”
曹阁老听了,与周郎中交换个眼神,赞赏地点头道:“不错。”
马向阳暗中松了口气,心道还好祭祀前后,我都不在京城,不然许梁真查出什么问题,自己只怕也要跟着遭殃。想着,马向阳抹了把冷汗,小心地坐在椅子上。
周郎中便催促道:“马大人,你有什么发现?”
马向阳心中纠结着,一方面许梁确实把自己调整到了国子监太学博士的位置上,对自已是有恩的。另一方面,马向阳也确实发现光禄寺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到底是向曹阁老据实以告,还是闭口不言呢?
马向阳神色变幻,良久不语。
曹阁老见状,脸上便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轻咳两声,朝马向阳幽幽地说道:“马向阳,对于许梁的贪墨罪证,内阁其实已经掌握了不少,有没有你的佐证,其实已无关紧要。只是户部周郎中与你是旧相识,他多次在老夫面前提起你,老夫便想趁此机会,提携提携你。”说着,曹阁老收起微笑的神色,郑重地道:“内阁拿下许梁,是早晚的事情。之所以迟迟不发动,便是因为缺少了一个契机。倘若马向阳你能够不畏强权,主动向朝庭揭露许梁贪墨的罪证,老夫便代表内阁向你保证,许梁下台之后,你便是下一任的光禄寺卿!”
曹阁老话未说完,马向阳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下一任的光禄寺卿的巨大诱惑,令马向阳拋开了一切顾虑。而且,听曹阁老的意思,许梁贪墨已成基本事实,朝庭拿下许梁是早晚的事情,况且有内阁大臣曹阁老亲口保证,许梁的罪证已经收集了不少,只差一个主动上折弹劾的人而已。
我马向阳,便要做一回那种人!
马向阳一口喝光了一杯清茶,便朝曹阁老和周郎中一脸愤愤地说道:“阁老,周兄,你们说的不错,许梁确实有贪墨的可能。这两天下官仔细观察了一下光禄寺的情况,发现光禄寺不但添置了不少全新的桌椅书柜,还配备了十名守卫军士,而且更可疑的是,光禄寺的官员,无论官大官小的,似乎都发了笔小财,不少人家里都添置了不少新物件。要知道,以往这些人就靠那点俸银过日子,一家老小吃饭都成问题……如此种种迹像,无不表明光禄寺最近很有钱!”
曹阁老抚掌笑道:“马大人发现的情况,内阁也注意很久了。光禄寺清水衙门,属官的俸银也都是固定的,他们哪来的钱添置用具,安排守卫?哼哼,想来想去,除了上回的祭祀光禄寺得了户部的五万两银子外,光禄寺基本没有什么进帐!这些钱必定是从五万两当中克扣下来的!”
马向阳和周郎中听了,都认同地点头。
曹阁老笑眯眯地看着马向阳,沉声道:“接下来,马大人你得这么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