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向陕西官员传达了一番许梁的意思,又安排了随行的陕西三司官员的工作,便回韩城县衙后院,向许梁禀报去了。
后院里,许梁正舒服地躺在一张躺椅上,手里捧着本游记,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犯困的迹像。
王启年便将在大堂上与诸位陕西官员说的话的意思跟许梁禀报了。
许梁目光没有离开游记,淡淡地道:“唔,启年你做得很好。”
王启年轻笑着,然后疑惑地问道:“大人,属下不明白,这些事情,您当堂宣布就是了,为何还要属下来说?”
许梁看着王启年,笑得有些阴险:“因为这些话,本官作为朝庭三品高官,陕西巡抚,我不能当面跟他们说啊。这要是让有心人告到朝庭里去,说不得又有人弹劾我。虽然我许梁不怕,但因为这些小事而跟朝庭打口水仗,累得慌哪。”
王启年心中有些不安,嚅嚅地道:“即便是这样,下官对陕西文武说的那些话,大家都会认为是大人您的意思啊。”
许梁幽幽地道:“放心好了,若是朝庭追问起来,本官会说,我不知情。这一切都是你王启年的个人行动,跟我陕西巡抚许梁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启年瞪眼,“大人你这是要属下背黑锅!”
许梁哈哈一笑,朝王启年挤眉弄眼地道:“谁让你是小弟呢。当人小弟,就该有替老大背黑锅的觉悟!”
王启年一脸哀怨地看着许梁。许梁见状安慰似的拍着王启年手臂,哈哈笑道:“不过你放心好了。朝庭若是想整你,我这个当老大的,会全力罩着你的!”
王启年认命地哀叹一声,朝许梁拱手道:“大人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许梁便微笑着,志得意满地全盘接收了王启年的马屁,然后看了眼王启年,喃喃说道:“你说,高迎祥知道我率军到了韩城,他会不会着急上火地来联系我们呢?唔,他要是派人来了,我要不要狮子大开口,多要点东西呢?五天时间会不会太短了些?”
王启年一愣,瞪大眼睛看着许梁,他还真不知道许梁还打着敲诈高迎祥的心思,方才他就在纳闷,大军都早到两三天了,休息也早就休息够了,巡抚大人为什么还要给五天时间让大军休息,敢情是给高迎祥反应的时间哪!
尽管心中有诸多疑问,但陕西官兵在韩城驻扎下来,各军约束部将,循规蹈矩,安心地休整。
韩城县衙已被青衣卫全部接管,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能够随意出入之外,其他的人都不能进去。
陕西参政王启年便是有限的几个人当中的一个。中午过后,王启年便进来,向许梁禀报关于韩城军队的情况。
他进去的时候,许梁手里捏着一封信件,目光却没有落在信件之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王启年便等候在一旁,随口问了一句:“大人,这是青衣卫的密信吧?”
许梁扭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随手把信件扔给王启年,“你看看。”
王启年很自然地接过,低头看去,只一眼便如突然烫了手一样,慌忙推回给许梁:“这,这是大夫人的信件,属下,属下失礼了……”
然而许梁并没有接,扭头看着院子外面,语气波澜不惊:“你看吧,这封信也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过了,不差你这一个。”
王启年听了,愣了半晌,见许梁确实不介意,便讪讪地,匆忙瞄了一眼,便放回到一旁的桌子上。
“这就看完了?”许梁问。
“看,看完了。”王启年心神不宁,忙道。
“可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许梁又问。
王启年顿时便傻眼了。由于是许府大夫人写给许梁的信件,他作为一个下属官员,本着非礼勿视的道德操守,刚才也仅仅是匆忙的看了一遍,便放回去了。第一印象,便是这封任信字迹娟秀,确实是出自许府大夫人的手笔无疑。现在许梁开口问有什么不妥?
这……你们两夫妻的事情,我一个当属下的怎么好意思评论?
王启年半晌没有回答上来,许梁便扭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淡淡地,道:“看来你没有认真看。”
王启年垂下头,脸上如火烧,烫得利害。
许梁似乎也没有指望王启年会回答,目光望向院落里的几株花草,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素琴自本官离开京师,她一人留守东江别院起,这两三年来,尽管本官与朝庭的关系紧张至此,素琴每回来信,从未提及什么忠君爱国的话题。她懂我敬我,便支持我的一切行动。”
王启年终于听出点苗头出来,恍然地失声叫道:“大人您是怀疑大夫人这封信是受人胁迫才写的?可这字迹分明就是大夫人的亲笔字迹哪。”
许梁嘿的一声,冷笑道:“钢刀若架在脖子上,即便素琴写封血书,我都不会感到奇怪。”
“不,不会有这么严重吧?”王启年吓了一跳,颤声道。
许梁轻叹一声,走下台阶,进了院子当中,循着青砖小路慢慢地走着。王启年紧跟了过去。
许梁停在一朵鲜花前面,低头嗅了嗅花香,一副沉醉的表情,起身,边走边轻叹:“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素琴身陷皇宫之中,肯定有许多不便之处。本官在回信中提及将有大的军事行动,便不能失信于人。都已经三天了,民军那边还是没人来吗?”
王启年摇头。
许梁皱了皱眉头,一手拔出腰际的配刀冷月,刀光划下,寒光落下,两朵并排的鲜花便齐根斩落,掉在草丛里,其中一朵碎了一地花瓣。许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冷月的刀背,惋惜地道:“真是没有默契啊……五天一到,全军出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