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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相没有同意,赵天赐也不同意。钟相考虑的是他的治理大计,得力助手投奔朝廷去了,不用三年之约,一年就得解体。赵天赐不同意,他是担心这些人和官兵无法相处,而且他也不希望钟相那里太早出问题。
吕好问的丧事办得极为风光,赵天赐亲自扶灵,以晚辈之礼相侍,这让吕家上下感动至极,同时也骄傲得很,有皇帝这棵参天大树可以依靠,吕家的前程风光大大的无限好啊。
金人陈兵江北,洛云飞最忙,圣母教江南江北各处的消息如雪片般飞来,太子公馆的人全部都加入了整理分类资料的队伍中,到赵天赐手中时,已经是经过提炼后的精要内容了。
文官们的悔过书堆满了案头,赵天赐根本就不仔细看,打开大略估计一下字数,差不多的就放过他们了。这些读书人,吃硬不吃软,你给他来点狠的,他就缩回去了。对此,他也只能一声长叹,不能不用,但是又不能过度倚重。
不过范浚倒是出了一个好主意,让他们把悔过书全部刊发在《新民报》上,如此一来便天下皆知了。
朝廷要发兵北伐,《新民报》上早就有了报道,所以整个江南的百姓,无一不是翘首以盼天军北上,收复国土。更有大批热血之士前来报名参军,短短数十天,报名参军的人已经达了到二十多万,而且每天还在递增。
这回轮到赵天赐发愁了。这么多人,拒之门外肯定不行,都收下先不说能不能养得起,起码训练的时间就不够用,他可不想让一群白丁到战场上去送死。
于是,预备役部队就此产生了。
正在他雄心勃勃地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范浚拿着一份给《新民报》的投稿来找他了。
赵天赐打开一看,只见那是一个叫做“勤政”的人写的一篇关于北伐的文章,整篇文章引经据典,洋洋洒洒数万言,他从头到尾看完,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原来这个叫“勤政”的人论述的观点竟然是南人不宜北征,说北人粗鲁,不服教化,且金人占据北城日久,破坏甚巨,收复之后还需大量人力物力重建,所有这些费用均需由南人来承担,所以北征之事对南人有百害而无一利。
赵天赐拿着这份文章气得双手发抖,“这是谁写的?”
范浚摇了摇头,“为了免除那些讨论时政之人后顾之忧,我们允其使用别名,所以……此人也无从查起。但是李大家近日常在民间采风,据她所言,这种论调在百姓之间已经流传多时了。”
“民间?”赵天赐皱起了眉头,范浚继续说道,“负责战时动员的小内府也有报怨,收到的民间捐银捐物和最初相比,越来越少了。”
赵天赐沉思良久,毅然道,“全文刊发,鼓励讨论!”
范浚有些担忧,“这样一来会不会影响到朝廷备战大计啊?”
赵天赐道,“已经影响到了,如果朝廷充耳不闻民间声音,恐怕还会有人借机兴风作浪。刊发出去,让民间人士自由讨论,我也想听听他们的真实想法。”
于是,在最新一期的《新民报》头版头条的位置,刊发了一条长篇政论《北伐之我见》,占了整整两个版面,不但全文刊发了“勤政”的文章,后面还特别署明:欢迎各界人士参与讨论,本报将把最终民意交由朝廷参考。
这下可了不得了,正值朝廷大张旗鼓地准备北伐的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一篇文章来,莫说朝廷官员,即便是民间积极响应备战的百姓们,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朝廷要改变主意吗?这份报纸的背后是太子公馆,此事天下人尽皆知。太子公馆是什么所在?那是皇帝的潜邸,他们怎么会允许这样一篇文章出现呢?
于是,朝廷准备罢战议和的“小道消息”开始流传起来。
仅仅三天时间,范浚便收到三百多份稿件,几乎一边倒地责问,是谁允许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让这么一篇东西出现在报纸上的。
范浚则一概不理,把他们的稿件择优原文刊发在上面。
报纸上出现了一正一反两种论调,思维敏锐的人马上就捕捉到了这其中的涵义,于是一场关于是“战”还是“和”的全民大论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仿佛要配合这场论战般,朝廷下令,所有战时动员工作暂时停止,征兵工作也暂告一段落。
至此,“议和”的呼声开始压过“主战”的声音,甚至一些坚定的主战派也开始动摇了。
首先坐不住的人便是吕颐浩,他拿着报纸急火火地跑来找到赵天赐,这种时候怎么能允许这种言论出现呢?可是在和赵天赐密谈了两个时辰之后,老吕便喜笑颜开地离开了,随后他便以“家天下”为别名,发表了一篇长达四五万字的《家国别记》,从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开始,一直到如今的建炎南渡,新皇登基后的绍兴改制,俨然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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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俨然就是一部编年体的大宋史记,只不过这其中加了很多他个人的评论,大宋是如何由盛转衰,由强变弱的,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这篇文章一出现,本来吵得火热的战和之争竟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因为是人都知道,能写出这种文章的人,必定位居中枢或是宰辅重臣,否则别人不可能知道的那么详细。
“皇上在犹豫什么?”钟相眉头紧皱,手里拿着最新的一份《新民报》喃喃自语道。
“大人,皇上是怕有后顾之忧啊!”杨么年约四旬,身材高挑,面皮白净,颌下两缕长须让他看起来更象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钟相道,“皇上想多了,值此大事将起之际,岂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啊?”
杨么道,“大人,我不这么认为。”